睡至半夜,她突然腹痛如絞,痛得在炕上打滾,疼得冷汗涔涔。
電光石火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掙扎著起身點燈,從炕櫃中翻出一隻包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棉布條。
雖然不知道癸水什麼時候會來,但是她按女孩子正常年齡推算應該也就這幾年了,所以早就做了準備,這樣也不至於事到臨頭手忙腳亂的。
等到她將自己收拾好不久,一股熟悉的熱流就從雙腿間流出,果然是癸水來了。
只是,她準備好了棉布,卻沒料到這一世初潮來時會這樣的痛,簡直疼死人了。
不行,必須喝點紅糖水才行,這樣疼下去的受不了啊。
林清波捂著小腹掙扎著下炕汲鞋,想出去幫自己煮碗紅糖水喝。
此時窗外卻突然傳來響動,她扭頭去看,一個白色身影俐落地翻窗而入,落地無聲。
公子面貌如玉,行徑卻是實在有些讓人不敢恭維。
「怎麼了?」秋展風一進屋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一個箭步衝到了她跟前。
「肚疼。」
「吃壞肚子了?」
林清波搖頭。
「怎麼疼得冷汗都出來了?」秋展風在她額頭摸到一手的冷汗,心中不由一緊,「不會是中毒了吧?」
「不是。」
也對,在人屠和鬼難纏的眼皮子底下誰能毒到他們的愛徒啊。
「你想去幹什麼?」
「煮紅糖水。」
「紅糖水?」秋展風有些茫然。
林清波滿心的彆扭,猶豫片刻,還是低聲告訴他道:「我來癸水了,痛經,喝點紅糖水會好些。」
「我去吧。」
「你?」
「我去,這裡的廚房我也熟,灶間不是一直有煨著熱水嗎?我替你沖泡。」
「那好吧,這是紅糖。」
「你躺下,蓋好被子,我去去就來。」
躺在炕上,林清波忍著腹間一陣緊過一陣的絞痛,恨死女人才會有的月經了。
秋展風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端了碗紅糖水回屋,扶著她坐起,將她半攬在懷中餵她喝。
這個時候,疼痛已經佔去了林清波所有的精神,她根本顧不上去注意什麼男女大防,只想早一點兒止住腹痛。
熱水下肚,感覺有好一點點,但還是不夠,「能幫我再灌個暖袋嗎?」
「冷?」
「暖一暖,會好點。」
「暖袋在哪兒?」
「炕櫃裡。」
秋展風一打開炕櫃就看到了那只行囊,不由微怔,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去拿裡面的一隻暖袋。
等到將暖袋焐在小腹上,林清波才覺得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
「好些了吧?」
林清波驀然察覺到不妥,抬眼就看到某人正坐在炕頭俯身看她,一時間遲來的尷尬羞赧都湧了上來。
這一世來初潮竟然讓一個男人給撞了個正著,還讓他去給自己煮紅糖水、灌暖袋,這簡直……
秋展風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鬆了門氣,「好多了,剛才好冰。」
林清波不自在地別過臉,逃避地閉目不言。
秋展風從懷裡掏出一隻錦囊,放到她手中,「今年的生日禮物。」
「是什麼?」
「自己打開看。」
林清波狐疑地拉開錦囊,從中摸出一塊淡黃色的琥珀,最為稀罕的是其中凝固了一隻蝴蝶。
純天然的琥珀呢,真漂亮!
看到她的表情,秋展風不由笑了,「難得你喜歡。」
「很漂亮啊。」
「你喜歡就好。」
「謝謝。」
秋展風將靴子一脫,人便上了炕,然後在她身邊躺f下來。
正在燈光下欣賞那塊琥珀的林清波嚇了一跳。
秋展風按住她想要坐起的身子,道:「身體不舒服就別折騰了,躺著吧。」
「秋展風,你是越來越過分了啊。」
「躺著跟你說說話,你也不想咱們說話吵到兩位前輩吧。」
林清波哼了一聲,心想:就你剛才那陣動靜他們肯定都聽到了,不過是不出面干預罷了。
「不想知道我今年為什麼來晚了嗎?」
「為什麼?」為避免尷尬,她順著他的話岔開了話題。
「來的路上碰到泥石流在山上困了幾日,所以就晚了。」
「哦。」
「你沒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沒有。」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剛才有看到你炕櫃裡的行囊。」
「哦,那個啊,我出師了,所以可以回家了。」
「要回薊州?」
「當然了。」
「你不是說過不認你爹了嗎?」
「我先冋去看看情況再說。」情況不對,自然就不會露面認爹,以後暗中照顧也就是了,總不能因為認個爹陪上終生幸福。
孝順是應該的,但自己的幸福也得努力爭取啊。
秋展風聞言失笑,「看樣子你是做了兩手準備啊。」
「這當然。」
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中,林清波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最後就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當公孫明在院中看到某位秋姓男子時,沒有絲毫詫異之色,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來了。」
「嗯,來了。」秋展風回答得也很家常隨意。
孰料,下一刻,公孫明又道:「昨晚動靜鬧得大了。」
秋展風的面皮微僵,掩唇咳了一聲,「晚輩失禮了。」
公孫明不再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圍裙系到腰上,一掀簾子走進了廚房。
隨後出屋的喬小嬌只是瞥了某人一眼,連話都沒說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秋展風沒趣地摸鼻子。
而這個時候,東廂的門開了,面色略顯蒼白的林清波走了出來。
秋展風急忙走過去,難掩關切地道:「身子不舒服就躺著休息,怎麼又起來了?」
林清波搖搖頭,「躺著也不舒服。」
「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你還想去做什麼?」
「我在院子裡坐會兒,屋裡怪悶的。」
「那好,我去給你拿椅子。」
「嗯。」
秋展風拿了只椅子出來,並且細心地替她墊了軟墊靠背,這才扶她坐「上去。
林清波手擱在小腹上,看著他突然笑了。
「笑什麼?」
「感覺你怎麼像是我的貼身丫鬟啊。」越想越覺得好笑,笑容便不由越來越盛。
秋展風無奈地搖搖頭,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沒好氣地道:「愛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