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中班了。」蕭家堂姊笑著回應,不過經歷了方才洗禮,氣勢有點虛。
「我家承翰都上學了,阿強也交了女朋友,小慈呢?有對象嗎?」
「喔,有呀。」蕭旭慈笑得很靦腆,每年聚餐都會被問有沒有男朋友,這次終於有不一樣的答案了。
「小慈,把石弈叫出來,介紹給叔叔他們認識。」蕭旭強也沒藏著抑著,直接叫妹妹領人出來給他們看看。
「好呀,等我一下。」蕭旭慈開心應允,轉身進店裡找人。
還好工讀生有多請,不然這下誰去端盤子?
劉凱逸想著想著就笑了,看著蕭叔叔一家人臉上擋不住的期盼,臉色又沉了下來,這種等著品頭論足的架勢是怎麼回事呀?
「通常生活很悲慘的人,才會從比較中去尋找幸福感耶……」她忍不住感歎了句,到底成了孤兒的人是誰呀?怎麼感覺兩家立場反過來了呢?
「你說什麼?」蕭旭強沒有仔細聽。「什麼幸福感?」
「喔……」劉凱逸賊賊一笑,靠到他胸口上。「我說在你身邊有滿滿的幸福感,ウゃポオ。」
蕭旭強老臉又紅了。「別鬧,叔叔還在。」
臉皮薄的傢伙。
劉凱逸笑睇了他一眼,一想到他臉皮明明薄得要死,還衝過來跟她告白,在街上念著那張考卷……哎喲,這男人怎麼這麼可愛?
「大哥,你找我?」石弈一身西裝未換,向來就習慣這種打扮的他,一身氣度當真模仿也模仿不來。
「嗯,把你介紹給叔叔、嬸嬸認識。」蕭旭強把叔叔家裡的人都介紹過一遍,包括他的小外甥。接著他指著石弈說:「他是小慈的男朋友——石弈。今天過來幫忙的。」
第8章(2)
「你們好。」石弈朝叔叔伸出手,卻見他愣在當場,久久沒有反應,他這下才意識過來。「叔叔不習慣握手嗎?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是什麼人啊?」蕭家堂弟都傻眼了。他是蕭旭慈從哪裡認識的?
「生意人。」蕭旭強淡淡地接了句,心裡猛翻白眼,這人怎麼比阿書還故意?
「他是小慈的上司,他爸是小慈的老闆。」
「什麼?!」蕭叔叔一家人像炸開的香菇雲,不相信有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在他們週遭上演,一時間又羨慕又嫉妒。
蕭家堂姊抖著嘴唇說:「小慈還真幸運。」
「錯了,幸運的人是我。」石弈低頭看了蕭旭慈一眼,笑得很溫柔。「小慈很乖,很懂事,該怎麼說呢?他們一家三兄妹都是了不起的人。」
「……」蕭叔叔看著蕭旭強,又看了蕭旭慈,眼神相當複雜,不曉得在想什麼。
「不好意思,叔叔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回去忙了,等下有位子我再過來。」二哥說叔叔的號碼是五十七號,應該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蕭旭慈搔著頭,語帶歉意地說,就回去工作了,而石弈就像長在她身上的小尾巴,怎麼可能單獨留在蕭家親戚面前。
「我也要回去忙了。」蕭旭強不放心把煎台留給蕭旭書一個人,反正該介紹的人都介紹完了,兩家之間也沒什麼話好講,他沒必要留下來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蕭叔叔突然喊住他,表情有說不上來的沉重。
「怎麼了?」蕭旭強不解,怎麼一個石弈就把他們打擊成這樣?
「阿強……」蕭叔叔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才心一橫地開口:「叔叔對不起你。」
「蛤?!」這、這是什麼走勢?蕭旭強完全拿捏不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要不是今天過來這一趟,我還不知道我錯得多離譜。」蕭叔叔雙肩垮了下去,瞬間像老了五歲。「我以前覺得你不念大學賣鍋貼很丟臉,以後要是倒店,看你還能幹什麼?今天才知道我錯了,你很努力,你很成功。」
比他念到研究所畢業還找不到工作的兒子來說,成材多了。
蕭叔叔當然不會在眾人面前把他兒子拿出來講,現在的年輕人禁不住一句話,只有上前拍拍蕭旭強的肩膀,不斷地說:「你不錯,真的很不錯。」
「……」蕭旭強傻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回視叔叔。
想起當年創業的艱辛,親戚們的笑話與質疑,他真的走得很吃力,但他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所以別人的看法如何不重要。
他一直這麼以為,卻在叔叔的稱讚之中,感受到肯定的力量。
看來他還不夠成熟,無法將這些身外事全數置之度外,他發現他不是不需要,而是刻意忽略,淡化他內心的渴望。
劉凱逸知道他此刻心裡無法言喻的激動,連她都激動了,更何況是頂著風風雨雨走來的他,看著他一臉呆愣,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疼。
他一定等很久了。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摩挲他手裡的老繭,感受他掌心的溫暖,為他心疼,為他開心。她小聲地說:「我在這裡。」
蕭旭強這時才吁出一口長長的氣,如釋重負,笑著對叔叔說:「謝謝。」
而他的手,也同時回握了劉凱逸。
兩個禮拜的開幕活動過去後,蕭好呷鍋貼店的生意就從每天像蝗蟲過境,慢慢趨於穩定,宛如曾文溪的流勢,流量固定,只要不遇上狂風驟雨,基本上營業額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然而這穩定的營業額,卻是裝修前的兩倍多,本來只想請兩名工讀生的蕭旭強,不得不將人數提高到四人,甚至刊報請半天班的歐巴桑來店裡包鍋貼,不然靠他一雙手根本沒辦法應付每天的銷售量。
況且他還要跟劉凱逸約會,已經回不去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的他了!他需要私人的時間!
所以現在除了內餡是由他或阿書經手外,其它的幾乎都移交出去了,他也開始訓練工讀生站煎台,為了磨練出他要的速度,他跟工讀生彼此折磨了一個月才勉強達到他的要求,接著他又去折磨下一個工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