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我——」她已經驚嚇得無法言語。
他和她——他對她——
他們兩人究竟做了什麼?! 她使勁地扯住錦被縮成一團,顧不得身上傳來的酸疼;然而被一拉開,雪白的床單上卻出現了殷紅點點,是她和他「偷情」的證據。
天哪!她立即撲向前,以身子和錦被蓋住了那觸目驚心的殷紅;她的額際隱隱作痛,昨夜的一切在瞬間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天哪!她聽見自己低喊。
浩天匆匆地穿上衣裳,離開了床榻。「雲兒,我——」他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即使那是娘刻意設計的一切,他仍無法原諒自己的行為。「我很抱歉——」
「抱歉?」
不知為何,聽見他這樣的話,她突然鼻頭一陣酸澀,胸前隱隱抽痛。
他要說的,就只是一句——抱歉?
「娘在昨天的茶裡——下了春藥——」他幾乎無法開口說出這樣的事。他絕不是想推卸責任,也不可能推卸,只是,他必須讓她明白,這事——
春藥?!她驚愕得張開小口無法合攏,娘竟然對他們下春藥?! 所以,昨夜她燥熱難耐,甚至無法完全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我不要你對我負責!」她突然衝口而出,臉上寫臉了淚水。
她都已經是他的妻,他還能怎麼對她負責?
她無法解釋現在心中的感受。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幾乎像要死掉;但不是因為她失去了貞操,也不是因為他說要對她負責。她現在好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並沒有強迫她。事實上,昨夜的他,讓她徹底享受了男女間該有的歡愉。但,她卻因為曾享受那樣的快感而更痛恨自己。甚至,她痛恨自己開始——眷戀他。
「雲兒,你聽我說——」他以沉重而瘖啞的嗓音低語。「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如湄。「既然我和你——已經是夫妻,我會對你負起責任的——」
「負責?你要對我負責?那麼如湄呢?誰又要對她負責?」她的問話讓他在瞬間刷白了臉。
如湄,要是她知道了這件事……她怎能承受得住! 看見他的反應,慕容雲的心忍不住一陣揪痛。他最在乎的,仍是柳如湄! 「孟浩天——你毀了本該屬於我的幸福;現在,又奪去了我的清白。卻說要對我負責!」她向前瞪視著他。「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我要的,是屬於我一人,全心全意待我的丈夫。你能給我?你能嗎?」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哭喊。
他後退一步,臉色仍然慘白。一個屬於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不可能!他做不到。
「我——不能。」
他的回答,令她痛哭失聲。
「走,你給我走!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
她要的,他給不起。他先是負了如湄,現在又負了她。一個待他情深、一個對他義重,他——他是個該死的男人! 面對她的哭泣,他伸出手想安慰,卻又縮回了手。望著她蒼白卻仍清麗的面容,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退縮了,轉身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孟浩天——」她低喊啜泣。
我不要你負責,不要你負那該死的責任,我只要你——愛我! 驚覺到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慕容雲哽咽住了,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愛他!她竟然愛上他。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愛上了他!天哪,她把自己逼到什麼樣的境地?她怎麼可以愛他,怎麼可以?
她答應了如湄,不能搶走如湄的浩天,浩天是屬於如湄的,從來、從來就不曾屬於她;而她——
她密密實實守護的一顆心,竟在那樣的夜晚徹底地崩毀。她一直反覆地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上他、他是如湄的、他愛的不是她、她不要缺角的愛;然而,只是一個夜晚,一杯小小的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費了。
天哪, 她呼喊: 婆婆!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讓我和浩天做出了這一切!你這是陷我於萬劫不復啊! 如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她大可以輕輕鬆鬆地離開;就算——就算帶著傷口,那也只是小小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傷口。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然而,這樣的事卻讓她所有的情感在一夜之間決堤。
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騙自己從來沒有愛上他。
她該怎麼對如湄解釋這一切?又該如何對解釋這一切?
她的愛,是濃烈而專一的。同樣的,她也會要求她所愛的對方是專一而深情的。孟浩天對她沒有愛;甚至,他深愛著柳如湄。她無法忍受看見自己所愛的男人愛著另一個女人;更無法忍受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所愛的男人。
這會令她痛不欲生! 然而,沒有想到她最害怕的、極力避免的事,卻仍是發生了。
天!她該怎麼面對這一切?怎麼面對——
???
「小姐——你要我收拾這些衣物是要做什麼啊?」一旁的丫鬟小蓮十分不解。
「你別問,快收拾就是了。」慕容雲坐在桌前支著額頭,額際隱隱作痛。
「哦。」小蓮回答著,但卻又忍不住接著道:「小姐,我們是要上哪兒去嗎?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老夫人不在家,她要是回來會不會不開心我們這樣出門啊?」
「小蓮,你問得太多了吧!究竟收拾好了沒有?」慕容雲皺起了眉頭,但一抬頭看見小蓮被她的怒氣嚇著的模樣,卻覺得對她有些過意不去。「小蓮,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心煩……」
小蓮紅著眼眶搖著頭道:「不,小姐,是小蓮不對。請小姐別生氣,我這就收拾好了。」她當然不敢怪小姐,事實是她一個做下人的不該這麼多嘴的。
但,小姐從來沒有對她用過這種語氣說話,小蓮一時被嚇著了。小姐究竟是在煩惱些什麼?又為什麼突然要出遠門呢?而且,還不許人家問要上哪兒去。這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