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辜負如湄,也不能辜負你。」他摟住她的雙肩。「雲兒,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設法解決的。」他必須。
「解決?怎麼解決?說服我和如湄接受這既成的事實,還是休了我們其中一個,在外金屋藏嬌?」她的語氣變得譏誚。
「雲兒!別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低吼。「我知道你是在激我,要我讓你離開。雲兒,我不會允許的。你只想到如湄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但仍然有沒有想過,或許現在你的肚子裡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他的話讓她整個人怔住了。
孩子,她有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不……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語。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忘了我們這些日子裡白天的甜蜜和夜裡的瘋狂?我敢發誓,你的肚子裡已經有我的骨肉,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的。」他吼著。
突然,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如湄驚惶失措地站在門外。「如湄?!」屋裡的兩人同時驚呼。
「我……我過來看雲姊姊……」如湄的臉色慘白,語不成句。「為什麼……你會有浩天的……孩子?」如湄不相信她聽到的是真的。
老天!慕容雲慌亂地望向浩天。
「如湄,這件事……」浩天正想開口解釋,卻只見如湄的眼底泛出了淚光。
「你……騙我……你們……欺騙我……」她雙手環抱住自己,身子劇烈地顫抖著。「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是……從頭到尾,我就只是個被蒙在鼓裡的蠢女人!」
「如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瞧她抖得如風中的落葉,他好怕她會承受不了這個事實。
「雲姊姊……你為什麼要騙我?」如湄哭著喊慕容雲。「你不是答應我,不會搶走浩天!為什麼,你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讓我徹底地絕望。」
慕容雲無法回答。「如湄,我……」
「你……你們……」如湄來回地望著他們兩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永不!」如湄吶喊。聲音卻在瞬間戛然而止。浩天飛奔上前,卻只來得及扶起已暈倒在門邊的她。看著她下腹緩緩流出的血水,他無法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不——」淒厲的呼喊在廊中迴響——迴響——
???
「很遺憾,老朽醫術不精,只能勉強保住二少夫人的性命,但她肚裡的孩子恐怕——」在替如湄診視過後,大夫遺憾地回答。
「怎麼會這樣?」望著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如湄,孟老夫人幾乎哭紅了雙眼。「你們誰來給我說清楚,好端端的,如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現在孩子也沒了,人又躺在那兒不清醒。天哪!我們孟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大夫低聲道:「老夫人,您別太激動,二少夫人現在情況並不樂觀,她本來身子骨就弱,由脈象看來,她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以至於動了胎氣。這胎氣一動,孩子沒了,對她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你們最好讓她保持安靜,其餘的就靠老天爺了。」
這樣的話,讓守在如湄榻前緊握著她手不放的孟浩天起了極大的反應。他倏地起身轉向大夫,單手握住他的衣領狠狠地道:「你給我聽好!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如湄。要是她有什麼萬一,我發誓我會要你的命。聽見了沒!」
「我……我會盡力的。」大夫被他的態度給嚇著了。
「浩天!」慕容雲上前按住了他。「別這樣。」
突然他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球似的,放下了大夫,失魂落魄地走回如湄床前,再次跪了下來。
「如湄,醒醒!」他緊握住她冰冷的手,試圖喚醒如湄。「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他哽咽。
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想起如湄昏厥前眼底的恨意,他為之心寒。他從未自如湄眼中見過那樣的恨。在她眼底,他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然而,他卻一手毀了她的世界,還有——他們的孩子! 是老天在懲罰他嗎?
「大夫,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如湄趕快清醒?」慕容雲心焦地問。她是殺了孩子的兇手,她強烈地自責著。要不是她違背了誓言,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她悔恨,卻什麼也無法彌補。
「少夫人,老朽實在是已經盡力了,病人究竟能不能度過危險,要看她的命了。如果三天內她還不能清醒,那——我也無能為力啊。」
聽見這樣的回答,孟老夫人不禁挫敗地癱坐在椅上。老天,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雲兒和浩天雖然隻字未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大約已猜出發生什麼事了;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家三妻四妾都不曾出過什麼問題,而他們孟家——
是她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事情會演變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看見婆婆臉上的神情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慕容雲心上一陣不忍。他們年輕人鑄下的錯,卻要讓老人家來承擔。她連自己也無法原諒啊。她忍不住上前道:「娘,您就先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和浩天就夠了,要是如湄清醒了,我會要小蓮立刻去通知您的。」不待婆婆回答,她轉頭對小蓮道:「小蓮,你送老夫人回房,好生照顧著,知道嗎?」
小蓮上前扶起老夫人道:「老夫人,我扶您回房歇會兒吧。」
孟老夫人拭著淚,搖了搖頭。「好吧,我這把年紀也派不上用場,雲兒,這兒就交給你了。」她又轉身對大夫道:「大夫,就請你今晚在咱們家廂房住上一宿,有什麼情況也好有個照應。」
大夫為難地看看老夫人,卻仍是點了點頭。「好吧,我今晚就留下來,不過,我得先抓些藥回來,好讓病人服用。這樣吧,我送老夫人一塊兒出去。」
一行人出了房門,只留下浩天、她和如湄。
一直——就是他們三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