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兒子明著袒護那女人,但她這個做娘的可不會不聞不問的。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比得上她替孟家千挑萬選的名門千金。
「娘的好意媳婦明白,謝謝娘。」慕容雲的心中憂喜難辨。
在孟家,她得到了婆婆的支持。而丈夫——卻永遠屬於另一個女人。
這樣的情況,是好?還是壞?她也不明白。
算了,不想了。慕容雲搖搖頭,反正她也不準備在孟家待得太久。
第二章
「慕容姑娘——」在長長的迴廊裡,孟浩天叫住了她;跟在他身邊的,自然是他心愛的柳如湄。
聽見這樣的聲音,慕容雲皺起了眉頭。
她回過頭,停下了腳步,對身邊的婢女道:「你們先下去吧,等會兒到偏廳來,我有事吩咐下去。」
慕容姑娘?呵,那她是不是該尊稱他一聲孟大少?這孟浩天也真是太……算了,懶得罵人。
「是,少夫人。」兩名婢女偏頭互看了一下,領著命令離開了。
「浩天。」她抬頭朝迎面而來的他道。「或許你不習慣叫我一聲雲兒,但我建議你還是改改對我的稱呼比較好。」她朝柳如湄點了個頭,表示這話並無意針對任何人。
「抱歉我——」
「不必向我道歉,我只是就事論事。雖然我並不在意你怎麼叫我的名字,但喊我一聲雲兒,對大夥兒只有好處。再怎麼說,我們在名份上仍是一對夫妻,叫我姑娘,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慕容雲這麼說還是客氣了呢。
「雲姊姊,你別怪浩天,他這人就是這樣,有時嚴肅拘謹了些,如果有得罪雲姊姊的地方,如湄在這兒代他跟姊姊賠個不是。」慕容雲話還沒說完,柳如湄便搶下了她的話,跟著彎了身子要向她賠禮。
慕容雲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如湄。」慕容雲扶住柳如湄。「我沒有生氣,你不必太過緊張。既然我答應了要成全你們,你就大可放心,我慕容雲是個講信用的人。」
慕容雲還沒想要跟她搶丈夫呢,柳如湄倒先分起你我來了,大約是對自己的地位感到不安吧。
沒錯,孟浩天是萬中選一的人選,可也沒好到要讓慕容雲為他爭風吃醋。看來,這柳如湄並不如外表看來的嬌弱,還是當遇上了愛情,所有的女人都會為了保護自己那份感情而變得堅強?
不太明白,慕容雲也不想明白。
「雲兒。」孟浩天聽從慕容雲的建議換了稱呼。「多謝你的成全,我孟浩天來世當報犬馬之勞。」
「犬馬之勞?這太嚴重了吧。要出了名的南方霸主替我做犬做馬?不太好吧。」慕容雲在心底輕笑。瞧她這話多酸。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想出這口氣。
「你——」孟浩天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卻又什麼都沒說地忍隱下來。
「我開個玩笑,夫君你可別生氣啊。」慕容雲仍是笑。不知,要他還她一個丈夫如何?不過看孟浩天的臉色,慕容雲怕這話真說出來會出人命呢,還是不說的好。
「雲姊,我們……」柳如湄見氣氛有些尷尬,想開口解釋。
慕容雲笑著打斷她道:「我的成全是情勢所逼,倒也不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你們也就甭謝了。等哪天時機成熟,我可以離開孟家了,到時還得需要你的成全呢。這筆帳,咱們就先記著吧。」
唉,怎麼覺得說這些話好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還得安慰他們,久了還真有些累人呢。慕容雲真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
「謝謝雲姊姊。」一聽這席話,如湄眼底立即湧出了淚水。她始終可以暫時放心了。
孟浩天緊緊握住柳如湄的一雙柔荑,以感激的目光望著慕容雲道:「我會設法安頓好一切的。如果你願意留在孟家,我會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照料你一輩子。」他停了停又道:「如果你想離開,我保證,你同樣會得到孟家最好的照顧。」他給了他的保證。
能娶到慕容雲這樣蕙質蘭心的妻子,是他的幸運。只可惜,他的一顆心早繫在如湄身上。如果可能,他不會希望誤了慕容雲這樣的女子一生。
慕容雲回望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感謝和激賞。一點點、小小的震盪在她心裡漾開;但很快的,卻又被她的理智所制止。
有些感情,是不該讓它滋長的,尤其是面對像慕容雲這樣的情況。
「啊,浩天……」柳如湄突然身形不穩地倒向了孟浩天懷裡。
「如湄!你怎麼了?是不是胃又疼了?」他急急摟住柳如湄,額上的青筋都緊張得浮了出來。
「不……只是有些疼……不礙事的……」柳如湄說著,整個人顫抖得幾乎像是風中的落葉。
「還說不礙事。」孟浩天一把將柳如湄攔腰抱起,帶著焦急的指責道。「我這就帶你去讓大夫看看,不許你再逞強了。」說完,他抬眼對慕容雲致歉。「雲兒,抱歉了,我得帶如湄去給大夫瞧瞧。你的恩情,我會記在心上。」
「別說了,快去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慕容雲望著柳如湄,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謝了。」沒有察覺到慕容雲話中的涵意,孟浩天朝她點了點頭,便邁著大步急急消失在廊外。
瞧著迅速消失在她視線的背影,她覺得有些悲哀。
聰明如柳如湄,她難道不明白,像孟浩天那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輕易變心的嗎?更何況,慕容雲不是早已明白地說明自己的立場,她又何必擔心慕容雲會搶了孟浩天?
慕容雲更不明白的是,柳如湄那樣明顯刻意的舉動,孟浩天竟然一絲都未曾察覺,還以為她是真的犯了胃疼。是因為他不瞭解她嗎?還是已經愛得盲目了?
或許,愛本來就是盲目的吧。
???
「小姐,姑爺剛差人送來這些衣料,說是要讓您做新衣的耶。」小蓮捧著一堆布料歡歡喜喜地進了房門。
「哦,一旁放著吧,我正準備出門去呢。」慕容雲笑著指了指床頭。「就放那兒吧。」他怎麼會想到要送布匹來給做衣裳?大概是柳如湄要制新衣,所以順便吧。不想多猜測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