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十分清晰,因為就從樓上傳來的,有人正用著極快的速度下樓。
是嘉玟姊嗎?她急著上哪去?
腳步聲已經來到四樓的樓梯間,烏小春以為是住在五樓的李嘉玟,回過頭打算問她急著上哪去時,恐懼感瞬間爬上她整個心頭。
從樓上下樓的人根本不是李嘉玟,是她一直想避開的陳大鐘。
陳大鐘一把抓著烏小春的右手臂,用著強勁的力道拉著她,打算將她拉進她的屋內。
「啊……」烏小春發出尖叫,並死命抵抗著。
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被拖進屋裡,進了屋裡短時間想要求救是很困難的,而且極可能會發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放手……你想做什麼?」手被扯得好痛啊。
手臂被用力拉著,烏小春痛得眼眶都紅了,但再痛,她也得繼續奮力抵抗。
「賤女人,別裝清高了,好好要你跟著我在一起你不要,還不是給別的男人睡,別人能睡,我為何不能?」陳大鐘一臉狂暴的瘋狂模樣,他鬆開緊握的手臂,但並沒有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反倒是左右開弓地分別扣住她的雙腕,加強對她的鉗制。
「救命、救命啊……」眼見情況完全失控了,烏小春開始狂喊著。
樓梯間都有回音,她只能祈求今天有哪戶人家沒有出門遊玩,選擇留在家中度週末,這麼一來,她的呼喊就有人聽得見。
「賤女人,叫什麼叫?」為了阻止她繼續喊叫,陳大鐘移動位置來到她的背後,用單手將她整個上身環住,再用另一隻手緊緊捂著她的嘴。
「唔唔……」完了!
陳大鐘利用自己高大身材的優勢,將烏小春整個人提起,並開始移動腳步。
當他的大腳跨過門坎時,原是鉗制著她的雙手卻反倒被人由身後鉗制住了,逼得他無法不鬆手。
「啊……」陳大鐘發出痛呼。
他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只知道當他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高舉釘在牆上了。
冉恭玄將雙眸瞇得細長,渾身散發著強烈的肅殺之氣,他用雙手緊緊掐住陳大鐘的脖子將他舉離地面,那強勁的力道讓人痛苦得像是無法呼吸,卻又不會在短時間奪去他的性命。
他這是在讓陳大鐘感受何謂恐懼與痛苦,將陳大鐘剛才加諸在烏小春身上的一切,加倍地還給陳大鐘。
「放手……咳……」吸入的空氣十分稀少,喉嚨像有把火在燒著,陳大鐘痛苦的神情展露無遺。雖然不明白這男人如何出現,又如何有這般大的力道將他扣住,但他眼底的恐懼已是再真實不過了。
「該死的你……」冉恭玄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那冷酷的面容彷彿真的打算就這麼殺死陳大鐘。
「不要啊……」烏小春顧不得身上剛才被陳大鐘強力鉗制後所留下的疼痛感,她來到冉恭玄的身側拉著他的手,眼底仍是充滿了恐懼。
剛才的恐懼是因為陳大鐘可怕的行為,現在的恐懼則是害怕冉恭玄就這樣把人給掐死了。
為這種人弄髒手又背上罪名不值得的。
「救、救命……」
「放手吧。」
耳邊傳來了陳大鐘懦弱的聲音,也傳來了烏小春大叫的聲嗓,但冉恭玄沒有鬆手,他眼前的一切甚至模糊了。
視線產生模糊的狀態只有那麼一瞬間,很快的隨即恢復過來,可眼前所看見的景象卻已完全不同了。
冉恭玄並不驚慌,因為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見陳大鐘癱坐在天橋的中央,手裡拿著一瓶酒,身邊也散著一堆空酒瓶。
「他媽的、賤人……」陳大鐘仰著頭,大口大口地灌著酒,嘴裡不停地吐出難聽的髒字眼。
直到手中的酒瓶再也無法提供他任何酒液之後,他又飆出了一長串難聽的字眼,接著搖搖晃晃的起身。
他將空的玻璃酒瓶用力地朝著天橋下扔去,剌耳的喇叭聲響立即響起。
「你他媽的叭什麼叭?我操你……」
他將大半的身體傾出天橋的安全圍欄外,朝著已經駛遠的車輛飆著髒話,但下一刻他發出了「哇啊」的聲響後,便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撞擊地面的可怕聲響。
冉恭玄看著陳大鐘跌下了天橋,掉到了底下的快車道上。
天色很暗,陳大鐘躺在車道上,全身抽搐顫抖著,那時的他仍有氣息在,直到一輛沒看見他躺在車道上的車輛直接從他身後輾過之後,他再也不動了。
一地被拖得老長的血痕,以及一具腦漿迸裂、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就是即將在二十四小時內發生的事件。
他看見了。
冉恭玄終於鬆開了手。
陳大鐘跌坐在地,但他很快地忍著喉嚨上火燒般的疼痛爬了起來,並迅速往樓下逃跑。
同時,五樓也傳出了聲響,他們同時聽見了開門聲與腳步聲。
「要追嗎?」烏小春不確定地問著冉恭玄。
剛才他差一點就要掐死人了,她看陳大鐘臉色慘白,若他再不鬆手,陳大鐘真的會斷氣的。
若追上去,就怕冉恭玄再一次發狠,誰都不知道陳大鐘有沒有再一次的好運氣,但不追,她又擔心自己的安危……
冉恭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她緊緊地摟進自己的懷裡,而那不打算立即移動的腳步已為他給出了答案。
不追。
「哪裡受傷了嗎?」可惡,她在發抖。
「怎麼回事?我聽見了你的叫聲。」這時,李嘉玟從樓上下來,她語氣緊張地問。
她看著見過兩次面的新鄰居,再看著他懷裡不斷發抖的烏小春,臉上除了擔憂,還有疑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麻煩你為我們報警好嗎?」冉恭玄對著李嘉玟說,接著對著懷裡仍在發抖的人兒再次輕聲問道:「哪裡受傷了嗎?」
烏小春將臉埋在他胸前輕搖了一下,但隨著動作,眼眶裡蓄著的淚水也跟著滑出。
剛才因為恐懼,她不得不奮力掙扎抵抗,現在她安全了,可身心瞬間鬆懈的結果,就是加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