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羽偏偏不這麼想,她一天到晚幻想著有一天能遇到像爹那樣豪情萬丈、風流瀟灑的男子。
唉!若她真遇到了這樣的人,她倒也能勉強接受;只是,這樣的人畢竟不多,真要一直等下去,燕羽就會和她一樣蹉跎青春到二十二歲還沒嫁人。
她現在突然有種感覺——照顧一個奶娃,可能比奪天下第一還要難。
但,不管怎樣,她們姐妹倆總要有一人守住蕭家堡,而她會是最適合的人選。等她老了,就可以將蕭家堡交給燕羽的後人,這樣才對得起爹的領養和栽培。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燕羽竟在無意間結識了東方墨,從此就一心只想嫁他為妻。
她怎麼可能讓燕羽嫁給那個人人唾棄的浪子!這比嫁給市集賣菜的小販還不如啊。
「燕羽,天刀門的羅齊是近年來頗受注意的少俠,他不只長得一表人才,品性更是沒話說,嫁給他,也許有一天你會成為天刀門的掌門夫人。你要不要試著和他先從朋友做起?」蕭湛青壓抑著情緒,好聲好氣地說著。
「他這麼好,你去和他做朋友好啦。」蕭燕羽賭氣地說。
「蕭燕羽!」氣極敗壞的她只好將燕羽禁足,不讓她又偷偷摸摸跑去找東方墨。至少在她想到辦法之前,她不能任由燕羽糟蹋自己的幸福。
但還有什麼法子能阻止燕羽?殺了東方墨?
不行!他死,燕羽不只會恨她,還可能跟著死。況且那東方墨還是天下莊的人,她若真殺了他,東方白絕不會放過她。
這一年多來,天下莊的運作幾乎是以東方白馬首是瞻;而東方白這人,看似溫文不與人爭,但她知道不能因此而小看他。愈是喜怒不形於色者,心思愈是深沉難測,一旦得罪,後患無窮。
至於武聖東方傳奇,在一年多前過完五十五歲大壽後,就離開了天下莊,說是要去周遊列國;但大家都知道嗜武如命的他,肯定是要去尋找更多武學可能。因為三十多年來,東方傳奇不只到處搜集失傳武學,樂於助人的他,每救一人,就要對方教他一招半式做為報酬。所幸他為人正派,極具正義感,多數人都願意相授一招,甚至贈他武聖稱號。
後來東方傳奇以天下莊之名,廣邀各路英雄前來論武。每五年一論,以刀、劍為主,獲得論武第一人者,可進天下莊藏武閣三天,並任選一本武學秘笈帶走。這個藏武閣,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都不能進去,看守人是他多年好友,同時也是天下莊的總管,嚴毅。
三十年論武下來,從天下莊帶走秘笈的人,無一例外,都成為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甚至開創新派門,影響甚大。
包括前武林盟主蕭遠揚,他是第一個論劍贏家;後來雖被小人暗算,英年早逝,但他所留下的鳳鳴劍法,仍在蕭湛青手上發揚光大。
因此,每五年一次的天下第一論武會,已成為武林人人翹首期盼的盛事。每個人都期待能收到天下莊所發出的論武帖,那就表示你的武藝人品都是天下莊認可有資格參與論武之人。
今年又到五年一度的天下論武會,且是競爭最為激烈的論劍。蕭湛青在不久前收到了論帖,邀她在半年後前往天下莊與群雄共論劍。為此,全蕭家堡上下莫不興奮期待,因為蕭湛青的劍術早已聞名天下,若說這次誰的呼聲最高,就屬她了。
她自己更是興奮。天下第一!這是她從小盼到大的事情。當然,她早已知道天下第一不僅是「一輩子不愁吃穿」;能得到天下第一,對練武之人來說是何等榮耀,能進天下莊博覽武籍,比一輩子不愁吃穿還要吸引人。
她突然頓住。是啊,若能得到天下第一,無疑就是得到全天下人的敬重,從此改變命運。
他做得到嗎?
或者她該問問自己,是否願意將這位置拱手讓人?
蕭湛青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其實答案很明顯,天下第一劍,十年後她還有機會去爭取,但燕羽的幸福無法再等十年。
一抹堅定的神情出現在蕭湛青臉上,她暗自下定決心,不論有多難,她都要讓東方墨成為天下第一。
她怒視昏倒在地的東方墨。這傢伙會不會太沒用了?居然嚇暈!這傳出去還得了。不過,也幸好他剛剛在千鈞一髮之際軟倒在地,否則勢必會被劍刺穿咽喉。
再看了地上那張讓燕羽魂縈夢牽的臉一眼,長得是好看,但男人長這麼好看有什麼用!不思上進,連面對劍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真能成為天下第一?愈想愈嘔的蕭湛青,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往他臉上倒去。
「嗯……沒想到作夢也能喝到這麼美味的酒……」喃喃自語的東方墨用手抹去臉上的殘酒,才懶洋洋地張開眼睛,對上蕭湛青怒視的美目。
「蕭當家還在啊?」轉眼看見她還握在手中的明亮長劍,微怔了下,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咽喉,然後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算你命大,東方墨。」她冷冷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但是,接下來你的決定將關係到你有沒有命走出這間酒樓。」
「哦?」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他譏諷地看著她說:「蕭當家,你憑什麼覺得我的命會影響我的決定?」
「至少你還會怕不是嗎?否則怎會暈倒?」
「你誤會了,剛剛我只是因為喝太多,一時頭暈站不住腳罷了。」
「東方墨!」
第1章(2)
蕭湛青氣得爆青筋的模樣,讓他覺得十分有趣。若他沒記錯,蕭湛青主持蕭家堡至少十年,聽說她不只劍術高強,為人也十分機警聰明。現在看來,他只覺得她的反應和惱羞成怒的小姑娘無異,動不動就拔劍相向;不過,那又如何……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沒我的事了吧?我要回房休息了。」他撇開視線,百無聊賴地轉身往酒樓後方走去;沒想到淡藍身影又是一晃,轉眼來到他面前,近得幾乎氣息相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