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鏡湖,她果然心情平靜了許多。她不發一語地看著那平靜如明鏡的湖水,幾乎快忘了東方白就在她身邊,直到他脫下身上的罩衫披在她肩上,溫暖的將她整個罩住,她才猛然抬起頭看向他,只見他也盯著湖而若有所思。
「東方白,我實在看不出這交易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要不要明說?」
她想了一個晚上,就是想不透他究竟做何打算。她可不要和那箱白玉一樣,直到事情攤在面前,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吃了虧。
「有什麼好處是我的事,但我肯定在這件交易中,你絕對不會吃虧。怎麼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即使說的是終身大事,東方白的神情依舊清冷。
見他八風吹不動的俊美面皮,蕭湛青知道自己再如何問也問不出他的真心話,反正只要燕羽能幸福,她這一點犧牲不算什麼,也許……他很快就會玩膩這個把戲,又或許當他一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後,就會放她一馬。
只希望那天不會來得太晚。
「好。只要你確定東方墨會娶燕羽,我就答應你。」蕭湛青說。
東方白嘴角上揚,笑得讓蕭湛青毫無防備,整顆心似被抓得好緊好緊。
「請多多指教了,湛青。」
蕭湛青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她不知道這笑容背後藏有多少算計;她雖然對東方白不熟,但她對另一個人倒是熟得不得了,這笑容……分明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蕭湛青得很用力才能壓下臉上的燥熱感。
「嗯?」他眉一揚。
「我希望這件事情能等到論劍會之後。」
「你難道還想參加天下第一論劍會?」東方白驚訝地問。
「為什麼不?」蕭湛青不解地看著他。這是兩回事吧?難道嫁給他就不能參與論劍?她雙目大睜,忍不住退開兩步。她懂了!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
「你是因為不想讓我參加論劍,才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是兩回事。」東方白不動聲色地回道。
「是這樣嗎?那為何一聽見我要參加,你會如此吃驚?」
「不管論劍會當天誰輸誰贏,一旦日後我倆結成夫妻,這件事都會成為話柄。我只是不希望有這樣的遺憾發生。」
「你只是不希望我贏你吧?」蕭湛青眼露凶光,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畢竟她是天下第一的熱門人選,這對以劍術聞名的東方白來說,無疑是一大威脅。若東方白不能取得天下第一劍,那結果恐怕不只對天下莊名聲有損,甚至還會威脅到他的生意。
「唉,我不知你的想像力如此豐富。」東方白無奈地搖搖頭說。
「東方白,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若你說明不希望我參加論劍會,並以此做為交換條件,說不定昨晚我就會立刻答應你。」
「你……」東方白再度露出驚訝表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天下第一?」
「我是很想,想得不得了。但比起燕羽的幸福,我願意再等十年。」
東方白神情複雜地看著她,然後苦笑道:「你錯了,我並非為論劍會。對我來說,天下第一根本不值得我為它煞費苦心。」
蕭湛青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就如你所願,我們的事等論劍會過後再說。」
「前提是,東方墨得娶燕羽。」蕭湛青忍不住再提醒他一次。
「當然。」東方白一雙冷眸似已不像之前那樣冰冷,是她看錯了嗎?
算了,那不重要,反正她現在總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東方白靜靜看了她好一會,他發現湛青經常有意無意避開自己的目光,甚至不想看著自己的臉,她在怕什麼?怕他?不可能,他們在今天之前全無交集,所以她怕的該是另一個自己。
「你很討厭東方墨?」又是慣用的冷淡口氣,似乎東方墨與他毫無關係。
「我……不討厭他,只是我不想與他有太多瓜葛,我只是想離他遠一點,我……不是很想看見他。」蕭湛青邊說邊尋找合適的字眼。
「這和討厭他有什麼差別?」東方白打趣說道。
「你想幫他說話嗎?不然你問這要幹嘛?」蕭湛青頭一撇,不再回應這個問題。
「我沒那個閒工夫幫他說話,況且我和他的感情也不像你和燕羽,我們一言不合是會拔刀相向的。我只是純粹好奇。」東方白說。
「好吧,那沒事的話我走了。」蕭湛青脫下身上的罩衫遞給他。
接過衣服的東方白一臉疑惑地問:「你要去哪?」
「回蕭家堡啊,我得準備論劍會的事。至於東方墨,」蕭湛青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就交給你啦,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東方白一愣,險些也跟著笑起來。他輕咳一聲,並及時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蕭湛青,逼東方墨就範確實是我的事,但你是不是該花些時間與我培養感情?」東方白說得輕描淡寫,口氣冷淡至極,若不仔細聽內容,還真以為他是和她談生意細節。
「培養感情?」蕭湛青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我可不要娶一個不愛我的女人,這就和買個不合用的商品一樣,一點也不划算。」
蕭湛青仍是瞪大雙眼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是認真的?」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
東方白一聽,差點笑出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才定定地看著她說:「我從來不拿生意開玩笑,既然要和我做交易,你就得照我的規矩來。湛青,我未來的妻子,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蕭湛青的心噗通噗通跳著,原來她惹到的不只是一隻老虎,還是一隻狐狸啊。
「東方白……感情是不能拿來當交易的,你……」說完這句話,蕭湛青忽地一怔,她記起東方墨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感情為何不能交易?」東方白冷冷地反問她。
「那是無形的東西,如何能交易?」
「就算不能以量計,但感情依舊有跡可循;既然有跡,就不能說是無形,所以感情當然可以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