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三天。每天,努日都會按時送來三餐,而蕭湛青也想盡辦法和理由希望他能放自己出去。可惜這傢伙都不為所動,就算她說大公子有難,她必須前去幫忙,努日照樣搖頭。有一次她還裝病,沒想到努日請大夫來之後,竟要她將手伸出小窗口讓大夫把脈……
看來東方白會要努日看門,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傢伙看似意志薄弱,可是他非常怕東方白,所以不可能會放自己出去。
第四天,當努日又送晚飯來時,蕭湛青已經無力再想借口。
她心灰意冷地將食盤接過來時,不料,手背竟被努日摸了一下。蕭湛青一愣,看著自己的手背,同時聽見外面的努日發出滿足的歎息聲,儘管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稍晚,等她吃完東西,努日來收盤子時,蕭湛青突然開口說:「努日……」聲音有些無力。
努日一驚,該不會又要裝病了吧?「蕭姑娘有事嗎?」
「努日,我好熱啊……」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喘,聽得努日忍不住吞口水。
「會嗎?白天才下過雨的。」
「我的身體好熱啊,受不了了,我要脫衣服……」一陣寬衣解帶的聲音傳出,嚇得努日不知如何是好。
「蕭姑娘,那我……去找些解熱的冷飲來好了。」他自己也需要解熱一下。
「嗯……你好不解風情啊。」她嬌嗔地說:「大公子不在,我好幾天沒那個了……唉,你如果不進來「幫忙」,我只好自己來嘍……」努日聽見她上床的聲音,不一會,陣陣呻吟聲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努日聽得渾身發熱,忍不住透過小窗看進去,只見床幔已放下,隱約只見蕭姑娘一隻雪白的手臂伸出床幔,抓著床沿……
「蕭姑娘,你別……我馬上進來,你等我!」說完,立刻掏出鑰匙將門外的鎖解開,迫不及待地衝進去;可是一進去立刻眼冒金星,後腦勺一陣刺痛,昏死了過去。
蕭湛青拋下手中的實心檀木茶几,冷冷地踢了努日兩腳後,立刻衝出大門,離開天下商號。
如果她記得沒錯,論劍會通常都會舉辦三天左右,除非人數超過,才會延到五天,所以她只要在第三天結束前趕到,應該就沒問題。算算時間,只要她快馬不停,肯定能趕上。
牽了兩匹馬離開前,她悵然若失地看著那金黃色的美麗城市,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看它了。握住胸前的小月牙,想扯開卻又捨不得,只好歎口氣地躍上馬背。
聳立的高台上站著兩名男子。一個錦衣玉袍,手持薄劍,華美之貌世間少有。
另一人恰好相反,樸素的裝扮,不起眼的外貌,手裡拿著的劍毫無光澤,卻隱隱然透著令人膽寒的血光。
兩人已對招數回,不分上下。現場氣氛凝結,每個人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貌不驚人的男子叫鄭豐,他雖只是武當最年輕一代的弟子,卻已打敗數名武林赫赫有名的劍客,其中還有忍不住下場的慧竹大師。
更令人咋舌的是,全用不到三招。
所有人皆為他那詭異莫名、還帶著邪氣的凌厲劍法震懾不已。另一個震驚,則是來自東方白。
都說東方白早已無心劍術,成天跑商號,變成一個吸人血的大奸商,沒想到今日一見,他不僅沒有放下劍,劍法反而高得嚇人,與鄭豐對上數十招,依然氣定神閒。
風微微吹起,東方白感覺臉上有些涼意,才知已冒薄汗。眼前這面容蠟黃、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當真是他這輩子遇過最難纏的對手。
內息尚未調勻,他見鄭豐的手微動,心一凜,東方白說話了:「能以刀氣馭劍並非一般練武者能做到的,可見鄭大俠的領悟力及原本具備的功力已屬上乘,但……若東方沒記錯的話,你是一年多前才入武當派的,武功高強的你為何甘於當武當弟子?」
鄭豐面不改色地冷冷回道:「若要知道答案,等你打敗我再說吧。」
話才說完,劍光再度揚起,東方白忙不迭地舉劍擋住,相擊的劍鋒激起銀白火花。
他用力撐起劍,並運起輕功移形轉位,快速拉開兩人距離,不料鄭豐再度迎面而來,東方白心一動,將劍移到左手,改使刀法。
如此變化令鄭豐一時錯愕,退了好幾步,兩人再度分立兩邊。
「沒想到你左右手皆可用。」鄭豐冷哼一聲,為此意料之外的發現感到不悅。
「但是,」他繼續說:「今日是論劍,並非論刀,你怎能使用刀法?」
「鄭大俠既能將刀氣灌入劍術中,我為何不能用劍使刀法?」東方白回道。
嚴毅突地輕咳一聲說:「少爺,這樣似乎有些不妥……」東方白的說法分明是強詞奪理,即使他是主子,嚴毅也不得不跳出來說話,以維護論武會的公正性。
「刀、劍,雖兵器不同、招式不同,但習武之人草木皆可為器,何須拘泥刀劍形式。論劍、論刀,都只是在滿足習武者的虛榮。至於天下第一」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鄭豐。「更是俗不可耐。」
東方白此言一出,在場眾人莫不嘩然。嚴毅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鄭豐。
只見那張動也不動的蠟黃臉皮依舊神色不該,但眼中出現了一抹若隱若現的光芒。
「東方,你可知你這話,不但否定了令尊多年來的武學成就,還將危及天下莊的地位?」
東方白嘴角上揚,說:「東方傳奇若會因我一句話就被否定,那也不用叫傳奇了。」
鄭豐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很好。我倒要看看,不拘泥形式的你是不是能打敗我這個俗不可耐的劍客。」再度欺身而上,與東方白迅速交手起來,只見詭譎劍影幾乎將東方白團團圍住。
相對於鄭豐的快,東方白的劍則異常緩慢。
偶爾揮出的招式毫無出色之處,卻意外地讓鄭豐漸漸技拙,臉露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