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點事。」霍梓桀淡淡的帶過去。
「噯,看不出來霍總是個愛家的男人。」男人一手揉著懷裡女人的大腿,一手端著酒,紅光滿面的笑。
「林董,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霍總的老婆可是大有來歷。」
「我知道,不就是楊明旺那隻老狐狸的女兒。」林董嘖了一聲,隨即又看了一眼霍梓桀的臉色。「啊,失敬失敬,不小心說了霍總岳父的壞話。」
「無妨,大家私底下確實都這樣稱呼我岳父。」霍梓桀輕鬆一笑,重新執起酒杯,穿著輕薄的美女立刻幫他倒滿,順著勢靠向他懷裡。
霍梓桀眼角輕掃,也沒推開美女的投懷送抱,只是一派慵懶的舉杯,邀請在座眾人一起共飲。
尋歡作樂就是談生意的一環,酒喝多了,女人在抱,很快就卸下心防,大家稱兄道弟搏感情,才能魚幫水水幫魚,共謀最大利益。
梓桀……那聲委屈的泣喊,冷不防地鑽入心頭。
霍梓桀目光一凜,握住酒杯的手心也一緊,冰涼的酒液入喉,化作灼燒的火焰。
沒事的,楊明旺能怎樣?了不起就給她一巴掌,畢竟是親女兒,能狠到哪裡去?只是由此可見,這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是真想介入度假村開發案、共享一杯羹,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遷怒到女兒身上。
那是楊家的家務事,她早該習慣。「以前」的楊思穎也是這樣過,她自然也不能避免。
度假村開發案茲事體大,投資資金高達數百億,父親連在中國香港投資的收益都砸進去了,關係著凱華集團的成敗,他必須確保每個環節都萬無一失。
所以從頭到尾,他都不曾對枕邊人提起過,關於度假村開發案的隻字片語,她對霍楊兩家的明爭暗鬥也只知一二,並不清楚近來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那天,他在父親面前,因為她而失態,雖然父親不知道電話中的女人就是她,但也對他做出勸誡。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要疼要寵都可以,先決條件是不能誤事,會讓男人誤事的女人也就沒存在的必要。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從小到大父親灌輸給他的觀念,在心底冷冷的迴響。
「霍總怎麼發起呆了?」林董的笑叫聲,拉回了霍梓桀沉浸在思緒內的心神。
「不會是想老婆了吧?」旁邊有人取笑道。
「家花哪有野花香,一定是小姐伺候得不夠勤快。來來來,乾脆換一個。」
「討厭,霍總,人家不走啦。」身材火辣的美女緊緊巴住霍梓桀,目光渴望的瞅著他。在場男人就屬他最英偉俊挺,其他的都是禿頭肥佬,她才不想碰咧。
霍梓桀挑唇微笑,再次向眾人舉杯。「沒事,大家喝酒,今天玩得快樂點,由我買單。」
大掌握緊酒杯,往嘴邊送,一團液態的火焰滾落咽喉,在眾人的吆喝喧鬧聲中,他揚起一抹浪蕩慵懶的笑,完全融入這場糜爛rou/yu/的狂歡派對。
可是這一整夜,耳邊總會時不時響起,一道細弱的啜泣聲。
梓桀……
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楊思穎皺了下秀眉,下意識翻身往另一邊窩,右半邊腫脹的臉頰順勢朝上。
一隻大掌撫上紅腫的臉頰,清晰的痛楚隨即喚醒了她。
楊思穎睜開濛濛的眼,還來不及對焦,只看見一團龐然黑影在床邊,過往的陰霾鑽入腦海,她驚呼一聲,立刻把自已縮成一團。
「別過來……不要過來……」她縮到床的另一頭,抓緊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白色的繭。
霍梓桀濃眉一皺,上床抓人,兩手按緊她聳起的肩,聲嗓卻極是輕柔。「別怕,是我。」
預料中的飛撲,並沒有在下一秒鐘發生,她只是將臉從被子裡抬起,臉色越發蒼白,一雙眼眸宛若浸潤在水裡的黑水晶,靜靜的看著他。
那一眼,令他胸口感覺窒息。
好片刻他說不出話,她也沒開口,就只是那樣木然的看著他。
「你的臉擦藥了嗎?」最後投降的人竟然是他,嗓音還有點不自在的沙啞。
「嗯。」她出奇的安靜,也出奇的冷靜。
出於一種奇怪的情緒,霍梓桀忍不住開口,提起前天晚上的事。「咳,那天晚上我在忙……」
「我知道。」細柔的嗓音打斷他,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抱歉,那天打擾你工作了。」
「過來讓我看一下你的臉。」霍梓桀對她的冷淡感到莫名心煩,大掌一扯,便將她緊揪在手的絲被拉開。
這回,她沒抗拒,用著非常緩慢的速度靠過去,睫毛怯怯的眨動,似乎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夠了!霍梓桀突然煩躁起來,眉頭擰上無數個結,決定攤牌。「你在生我的氣嗎?」
她仰起纖細的頸子,更安靜的看他,晶澈的眼底依然有著一絲慣見的怯弱,但是那些濃密的依賴與信任,似乎變淡了。
「沒有。」她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他氣急敗壞的開口,卻又倏然止聲。
他在幹什麼?在乎什麼?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管她身體裡裝著誰的靈魂,她的身份就是楊思穎,一個他根本不該在乎的女人!
說不清自己暴躁的火氣從哪裡而來,大手爬過濃密的黑髮,冷硬的俊臉往旁邊一偏,不再看她。
「梓桀。」當他氣惱的安靜下來,反換她揚起嬌細的嗓音。
他轉頭看向她,臉色陰沉得駭人。
「之前……你說的協議還有效嗎?」她有些怯怕,但還是逼自己將話問出口。
協議?
他想起了一開始對她說的那些話,不過問雙方的生活,只在需要的場合扮演好一對夫妻,私底下的行為也互不干涉。
霍梓桀挑起一抹冷笑。怎麼,她想鬧脾氣,所以就打算搬出他提過的協議,畫清兩人的界線?
「我說過的話,當然算數。」他冷冷的看著她。
「我們以後……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生活吧……可以嗎?」美眸微微低垂,她的音量小到快被他粗重的呼吸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