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有些勉強,就怕剛才那一瞬不應該萌生的情愫被他發覺。
但他想知道的不只這些,還有、還有——
他懊惱地握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複雜的心思在胸口起伏著,擾亂他的思緒。
「只有這樣嗎?」
「嗯……」見他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江韋凌竟有些不忍,想再多說點什麼。
或許在她心中,也希望兩人間還存在更不一樣的聯繫。「說不定以後可以一起去運動啊!你是球員,應該有很多保養身材的方法吧?到時候還要請你不吝分享呢!」
雖然不甚滿意,但從她的回答中,徐立堯找到了一絲希望。
運動不是一兩天可以看到效果的事情,必須長期維持,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想和他有長時間的來往?
「你願意的話,我很歡迎。」他的笑容中帶著滿滿的誠意,還有一絲掩不住的興奮與期盼。
「慢跑如何?等我出院,球季也結束後,我們可以約個固定的時間一起慢跑。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每次跑的距離不會太長,空氣又好。」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訂下運動之約,甚至忍不住想像起和她共同漫步林間的景象。
「好啊!不過,跑步是我最弱的運動項目,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嫌我跑得太慢。」
跑得越慢越好啊!徐立堯在心中暗道,嘴上卻是對她鼓勵:「不會的,運動這種事要循序漸進,更何況又不是要競技、比速度,慢慢來就可以了。」
「那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第4章(2)
見他那麼認真地和她約好一起去慢跑,江韋凌心裡也萌生了期待。如果有他陪伴,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更有動力,更有堅持下去的毅力,就算自己向來不喜歡跑步這個運動,但她就是直覺地想答應他。
「慢跑完,我們還可以順便去吃個飯。」他還在描繪理想的藍圖。「對了,要是吃完飯你想逛街的話,我也能陪你去。」
聞言,她愣住了。
從來沒有男人和她一起逛過街,而楊灝那個身為公眾人物的前男友更不可能。
眼前的他,知名度雖然沒有楊灝來得高,但也確確實實是個明星啊!他又怎能自在地陪她逛街呢?
「可是,你身為明星球員,這樣真的可以嗎?」
看出她眼底的擔憂,徐立堯心情莫名地雀躍,他本來就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便給她一抹不需掛心的笑容。
「你儘管放心,一切交給我。」他信誓旦旦地道。
「真的?你不怕又上頭條?」
聽她這麼一說,他反而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女人也太可愛了,前一秒才說他是明星球員,下一秒又怕他上頭條,矛盾得教人想再多逗弄她幾次。
而且,要不是顧慮到兩人關係模糊,不然想想,如果能和她一起曝光,感覺似乎還不錯!
那有一種——身份宣示的意味。
「我不怕。就像你說的,我是個公眾人物,上新聞沒什麼好怕的。」他稍稍收斂神色,態度認真嚴肅。「但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自討沒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保證,一定沒有人能打擾我們逛街的興致。」
江韋凌心裡的天平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肯為她承諾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是個身為目光焦點的男人。
幾次相處下來,她總覺得在他身邊,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只要給他足夠的信任,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如何?我發誓,絕對不會抱怨、不會喊累,更不會不耐煩。」
他湊近她詢問,那雙明亮有神的黑眸,閃動著期待的光芒,把她心裡的天平推得更加傾斜——
「好啦,你都說成這樣了,我如果還拒絕你,就顯得太無情了。」她閃躲著他的注視,隨口答應他。
除了被他的誠意打動而答應外,她還有一個不敢說出的理由——
她真的好想暫時卸下堅強自信的盔甲,享受一下被人保護的疼寵。
「那就說定了!」
他再度展露招牌笑容,讓她也跟著揚起唇角,心情如同被陽光曬過一樣,暖洋洋地好舒服。
又聊了一會兒,病房的門突然被拉開,醫生帶著護士走進來,臉色相當嚴肅。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看見他們的表情,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徐先生,昨天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
徐立堯看著醫生,臉上露出略微不安的神情,像極了昨天他在球場上倒下去時帶給江韋凌的感覺。
「由於你的左肩過度使用,加上昨天曾受到重擊的地方,剛好是施力的重點,所以……」
方纔閒聊的歡快氣氛頓時消逝無蹤,江韋凌感覺到他渾身微微顫抖了起來,強烈的不安與恐懼藉由兩人的接觸,傳進了她心裡,莫名地揪得她胸口好痛。
而徐立堯腦中能想到的,儘是不好的結果,他全身肌肉緊繃,突然失去了勇氣,不斷冒出想逃避的念頭。
醫生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明病症,聽得他不耐煩起來。
那些東西他不懂,也不想懂,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我到底還能不能投球?」徐立堯猛然打斷醫生的話,低聲問道。他的眼神充滿無措與恐懼,臉部表情卻繃得僵硬,像是要掩飾即將爆發的脆弱。
「呃,因為你的左肩……」
「我只要知道我還能不能投球!」徐立堯大聲嘶吼,醫生和護士都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連在場的江韋凌,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動的他。
「我想……暫時不能……」醫生吞吞吐吐地說出結論。
「暫時是多久?」徐立堯眼神黯了下來,但仍隱隱透出令人戰慄的寒光,彷彿讓人跌入谷底般的失望。
「大、大概是……三個月到半年……也有可能……更久。」
當醫生說完這句話,就等於宣判了徐立堯死刑。一個不能投球的投手,教他要如何繼續生存下去?更不用說重新站上投手丘了。
江韋凌無法說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她知道他的左臂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那是他賴以維生、甚至引以為傲的工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