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江韋凌又得到一個最新的人事行政命令,那就是,她以後專門負責採訪棒球比賽,還要不定時對各隊球員進行專訪,體育版會開設獨立的專欄,內容就是球迷們想知道的獨家報導。
這個消息,對江韋凌來說,不知是好是壞。
壞的是,她會被局限在一個框框裡,沒有向外創新發展的機會。
好的是,體育常識貧乏的她,不需要再多費心神去瞭解其它運動的相關知識。
不過,上面既然這麼安排,她也只有接受了。
走在大街上,江韋凌信步漫遊,突然想到,她該買本跟棒球有關的書來看看才是,以免老是問阿吉,問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阿吉推薦她「當個好球迷」這本書給她,說這本書是介紹一些簡單的棒球基礎入門常識,非常適合她。剛好今天逛到書局附近,那就順道看看吧。
走進書局,比室外溫度低個好幾度的冷風迎面吹來,江韋凌打了個顫,連忙往運動類書籍區走過去。遠遠的,就只看到一個人站在那一區,手裡拿著一本不算厚的書,低著頭津津有味的看著。
江韋凌不以為意,逕自找尋需要的書籍。
只見她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仔細的搜尋過兩遍,就是沒看到那本「當個好球迷」。正打算換家書店找找時,眼角不經意的瞄到,旁邊那個低著頭閱讀的人手上,拿的正是她在找的那本「當個好球迷」!
估計這個人只是看看,沒打算要買的意思,而她可是要立刻買下回去惡補的,所以她只好當個壞人,剝奪眼前這人的閱讀樂趣了。
「先生,不好意思,我要買你手上那本書,請問你可以……」她一雙手還直朝那本書移近。
那人抬起頭,熟悉的臉孔令江韋凌不禁微愣。
「徐……」
才要出口的呼喊,隨即被對方一個噤聲的手勢給阻止。
「書店請保持安靜喔。」那人微微一笑,像是在對江韋凌的失態開個小玩笑。
「抱歉。」江韋凌吶吶地敘說歉意,剛才那略微強勢、想搶奪書本的氣勢一下子消失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她臉兒微紅。
想到前天在球場,把堂堂的黃隊當家王牌投手,誤認為球隊練習生,實在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對方並不知道,但她心裡仍覺得有些慚愧。
「你是?」
「尖端日報江韋凌。前天的比賽,我在球場……」
「原來是你。」他想起來了,她是那天在記者室外,被他撞倒在地的那位。
只是那時的她和眼前的她,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以至於沒有一眼認出來。憶起她當時帶點迷糊羞窘的模樣,他又是一笑。
江韋凌又愣住了。
為何他的笑容,會有令人迷眩的感覺?
這讓她想起前天在球場的邂逅,不但在他面前跌倒,還大剌剌地打量他,甚至把他當成不懷好意的色狼……
深深吸了口氣,抑制著臉上熱辣辣的赧意,江韋凌拉回思緒,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和他應對。
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麼會在書店出現,而且還拿著棒球入門書在閱讀?
見她沒有接話,徐立堯突然想起方纔她說的話,於是問道:「你要……買這本棒球入門書籍?」
方纔他在書架上看到這本書,一時好奇,想知道裡面寫些什麼,就稍微翻了一下,發現書中雖然基本常識不少,但很多內容已和球壇現況有些差距。
江韋凌看著他手上的書,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我最近才轉到體育線,專門負責棒球比賽採訪。老實說,我一點體育常識也沒有。」說罷,她臉上浮起一抹不好意思的嫣紅。
「呵。」他輕輕笑了一聲,令人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那……」她伸出手,用眼神示意。
徐立堯知道她要他手上的書,又揚起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接著合起書遞到她眼前。「拿去,若真要瞭解棒球,倒不如找個人教,會更有效率。」
「謝謝。」江韋凌接過書,搖頭笑道:「我就是不想麻煩別人,才想自己找書來研究的。」
聞言,他不自覺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子。從她的臉上,他可以看到屬於都會女子的自信與美麗、女強人的獨立與堅持,徐立堯認為,這應該會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然而,除了看在眼裡的外在條件吸引他之外,他竟有一種連自己都感到訝異的想法——他還想再跟她多聊幾句。
「你怎麼……會看這本書?」
在他思考的空檔,江韋凌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喔,只是隨手翻翻,看到『棒球』兩個字,就直覺地拿下來看了。」
「那,你對這本書有什麼感想嗎?」
既然有個棒球選手在這裡,不妨參考一下他的意見,好過自己瞎摸索。
瞥了她手上的書一眼,徐立堯聳聳肩,說道:「我還是建議你,找個懂棒球的人,讓他帶你看場球賽,會比看書想像來得更好。」
他才說完,就見她皺起眉頭,似乎很不滿意他的回答。為她的執著與認真,他忍不住一笑。
「老實說,那本書有些部分和實際情況有相當大的落差。況且,身為一個體育記者,我想那些知識對你來說不夠深入詳細。」
聞言,江韋凌眉心的皺折隨即撫平。
看來眼前這個女子不只對於工作嚴謹認真,還有追根究底的精神,徐立堯感到很有意思,加深了想瞭解她的興趣。
「那麼,你推薦哪一本書呢?」
棒球相關的書籍那麼多,總有一本能被他認同吧?
「你當記者多久了?」
「嗄?」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但片刻後,她還是照實回答。「將近五年,怎麼了嗎?」
「之前跑哪一類新聞?」他繼續問。
「影劇新聞。」她微微挑眉,質疑道:「這和推薦書籍有關嗎?」
「只是好奇,畢竟我沒遇過完全不懂體育競賽的體育記者。」
他這麼一說,讓她再次感到不好意思,雖然他臉上掛著的笑容沒有其它惡意,但她卻有種被嘲弄的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