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的自作多情沒有延續太久,就算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總還有辦法管住自己的嘴。
「全天下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林岑芸驕傲地冷哼。津言表是她的首選,但不是唯一。
「真是個好消息。」他瀟灑地一笑。
「不過,少了我,蜜娜也不一定會讓你的寶貝好過。」林岑芸這句話是看著綠書說的。
綠書收拾好自憐的情緒,抬眼對林岑芸俏皮地眨眨眼,眼中毫不隱藏對她激賞。對綠書來說,林岑芸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堅強女人。
林岑芸藏住眼底的驚詫,同時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對眼前毫無心機的女人使壞,綠書對她坦白的程度,說不定比津言表還多。
林岑芸喜歡運用自己的美色與父親的權勢操控別人,同時,她也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女人,但綠書坦白的勇氣讓她願意就此鬆手。
「我會處理。」津言表見他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攬著綠書的肩轉身就往外走,打算離去。
蜜娜的事,從來不在他的計畫內。
他之所以會費心思處理與林岑芸之間的事,主要是因為與她父親有生意上的往來,不好撕破臉,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自己主動放棄。
至於別的女人……他殘忍的嘴角瞬間浮起一抹冷笑。
綠書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原想回頭與林岑芸點頭道別,卻被他霸道的手臂控制住所有行動。
相對於只在乎結果的津言表,綠書知道,對方願意放手,絕對不是因為被她說服了。
林岑芸一定是從他們的互動中瞧出什麼端倪,與其說她是鬆手,倒不如說她在等著看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綠書,給你一個忠告。」
林岑芸清晰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但津言表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擁著綠書繼續往前走。
綠書發現自己必須屏住氣,才能把那些逐漸模糊的字句拼湊成一句完整的話。
「蜜娜只相信她親眼所見。」
***
離開宴會後,綠書的直覺告訴她,津言表有話想跟她說。
他先將跑車開到半山腰,一仰頭,滿天星斗燦爛得令人有些暈眩。
他先問她,之前對林岑芸說的那些話是怎麼來的。
綠書先被他話裡認真的語氣嚇著,想了一下才吶吶地開口,撒謊說是從電視上以及他給她的感覺綜合起來的觀感。
然後,津言表冷著臉,靜靜地望著她許久。
這段時間裡,綠書簡直快被他嚇死,腦中不斷重複播放著之前的畫面,審視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露了餡,被他發現了她的感情。
尤其是他瑟縮的表情,擺明表現出不希望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如果她愛上他,是不是就代表……違約?
這件事,攸關她的專業程度,就算她愛上了他,也不會讓自己在工作的這段期間表現出來。
也許等到工作結束,兩人抽去這層利益關係後,如果不會造成他的困擾,她會跟他表白,告訴他宴會裡的那番話其實並非杜撰。
但不能是現在,現在她的坦承只會把工作關係與兩人之間的假情侶關係弄得更亂。
那一晚,是津言表這輩子心情起伏最大的一晚。
搞定處心積慮的林岑芸、聽見綠書動人的表白,讓他的心情一瞬間衝破雲霄,但也只有那一瞬間。
事後,當綠書向他表明,那些令他感動的表白只是台詞時,他整個人便陷入有生以來最巨大、黑暗的低潮。
緊接著,醫院的人打電話通知他奶奶病危的消息,當他們感到醫院時,奶奶雖已經脫離險境,但醫生仍要他們有心理準備。
津言表一直知道,奶奶有件事始終掛在心頭上,就是這個羈絆讓她捨不得走,一直撐到現在。
所以,他藉著這次的事件,乾脆把正在他身邊的綠書一起帶來醫院。
綠書並沒有抗議或露出不耐煩的模樣,就這樣靜靜地陪他等,安撫他紛亂的心情。
津言表不知道他們一起等了多久,只知道當奶奶睜開雙眼,看見綠書的第一眼,就對她滿意的不得了,直嚷著要津言表替她將手腕上的玉鐲子拔下來,送給綠書當作見面禮。
津言表一臉為難,綠書見狀,二話不說,立刻親匿地主動握住老人家的手,像個准媳婦一樣,跟他一起喊老人家奶奶。
奶奶一聽,心頓時一寬,被病痛折磨的臉終於露出滿足的笑容。
津言表全身僵硬地站在奶奶身邊,內心五味雜陳。如果奶奶相信的一切全是真的,他願意拿所擁有的全部來交換,只求這令他動容的一刻全都沒有半點虛假!
綠書察覺他的情緒,對他鼓勵地笑了一下,主動牽起他的手,讓他握住奶奶因病而枯瘦的手。
到底是自己的孫子親,他的手才剛一握緊,奶奶便笑得更加開心,眼角更閃動著淚光。
津言表見狀,緩緩傾身在奶奶滿是皺紋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一旁的綠書瞬間鼻酸,那輕碰似的一吻很淺,但撞進她心底的感動卻很深。
***
隔天,津言表請綠書到他辦公室一趟,等她到時,才發現他正趕著回美國總公司,急著找她過來的原因是,他暫時將奶奶托付給她,順便給了她一張金卡。
兩人交談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一陣忙亂後,津言表被眾人送上名貴的房車,臨走前,他投射到她眸裡的幽深目光,讓她感到萬分高深莫測。
從此以後,綠書天天到醫院報到,每天打津言表的手機留言告知奶奶最新的情況,他很少回覆留言,就算回覆,也只是在一大段空白後,以一句「謝謝」作結。
五天後,津言表回來了啦。
兩人一起出現在奶奶面前,奶奶一開心,精神立刻大好,纏著要他們陪她去花園走走,吃綠書帶來的點心。
這樣的情況大約持續了半個月左右,兩人幾乎天天到醫院探望奶奶,就算津言表偶爾不能到,綠書也一定會抽出空來陪伴老人家。
「星妤,好了沒?」綠書一腳已踩在門外,朝工作室的小型廚房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