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當著他的面說:你想太多了,也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她真會選擇當個乖女兒而放棄所愛嗎?
不,她早在第一時間裡就做了決定,而這樣的決定從不曾動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她愛他。
因為她,只因為兩人相愛,他便必須承受著莫大的委屈,接受認識或不認識的人言語的評判,用盡任何毒辣的言詞去批判他們從不知曉的真實,用看好戲的心態去等著看人不得意的結果。
冷漠的人群,負面的批判,甚至是無理由的惡意語言攻擊,再加上以愛為由的束縛與意志綁架,這一切她受夠了,她不要他再為著她擔這些苦,他只粹的愛她,沒理由真心愛一個要受到不公平的對待與難堪,一切到此為止了。
一切就從零開始,他與她會向眾人證明何謂真愛,他愛上她從不因為她姓戈,而她愛上他從不是因為他有張好看的皮相,或只是想玩一段火熱刺激的短暫戀情。
他們會讓眾人知道他們壞心眼將他人當作笑話看待,甚至開口奚落是錯誤的,沒有任何一個人需要受到另一個人無故的不公平對待,更何況對方根本不曾真正的認識他或是她。
他們之間的愛,再真誠也不過。
第2章(1)
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這座城市戈雅築十分熟悉,她是在這座城市裡出生的,二十二歲的生命裡,她有一半的時間在這座城市裡生活著,雖然又回到這座城市裡,但她將落腳在另一個地方,不再回到戈家的土地上,她不再姓戈了。
搭上出租車,她沒要司機走往她熟悉的方向,而是念出了那一串陌生,卻已讓她背得滾瓜爛熟的地址。
望著七窗外,十二月的紐約下起小雪,一層薄雪覆蓋著街道,呈現著乾淨的雪白世界,但戈雅築的心思不在這美麗的街景上,她的心底只有滿滿的金尚恩。
除了想著他,還是想著他。
經過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戈雅築付了車資下車。
站在人行道上,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公寓三樓。
這一帶並不是最好的住宅區段,不過生活機能完善,是個生活相當便利的地方,從今以後,她會在這裡開始新生活。
現在是下午時分,她壓根兒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家,不過她已經做好等待的心理準備了。
拉著行李,她正想踩上階梯進入公寓,一抹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她的眼角餘光內。
她停下前進的動作,側過身直視著人行道,與離她不到十公尺的男人對視著。
金尚恩面無表情的走著,盡可能不去理會一直纏在他身旁的邦妮。這條路不是他私人的,她想跟著走是她的自由,但她可別天真以為他會邀她進屋裡喝杯茶什麼的。
整整一個星期,他的心情完全處於最惡劣的狀態之下,這樣的壞心情遠比當初看清人心黑暗時更甚,他懷疑日後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的心情比現更糟。
沒有了吧……
正當負面的想法一再的在腦海裡做出了重複的行為,同樣讓他心情低落的想法及對自己無聲說出的言詞再次躍上腦子裡,此刻他只想加快腳步回到他的屋裡,一個人獨自面對著寂寞,繼續無止盡的想念他的愛人。
但他懷疑是否因為過分想念的緣故,一直盤踞在他腦海裡的身影居然出現在眼前。
「雅築……」他喊著她的名字,同時快步來到她的眼前。
他本是想著將她一把用力的擰進自己懷裡的,但所有的動作在預想的前一刻完全地暫停。
他只能直直地站在她的眼前,那模樣有些不知所措,彷彿拿不定該要先說什麼或先做些什麼,而他的表情像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模樣。
他看見了身旁的行李箱,這讓他的期待達到了百分之八十的高度興奮,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正在告訴他:她可能只是剛下飛機,並打算在第一時間內將話說清,將兩人未來的界線劃清,以免日後糾纏。
他希望答案能夠是前者,因為他已經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誤以為自己可以忍受日後沒有她在身旁陪伴的日子。
拜託,千萬讓她回到他的身邊,她可以為他的自以為是而生氣,要打要罵都可以,就是別離開他……
戈雅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將他驚喜轉為小心翼翼的表情全收進了眼底。
接著她再將視線轉移,轉到跟上腳步的邦妮,邦妮現在正站在金尚恩的身旁,用著警戒又好奇的目光回瞪著她。
「她是誰?」邦妮問著金尚恩,那姿態傲慢,彷彿她站在金尚恩身旁是再理所當然不過,而站在他眼前的戈雅築不過是個不識相的打擾者。
金尚恩沒分神看邦妮一眼,自然不理會她的提問。
「妳誰?」沒得到金尚恩的答案,邦妮更是不客氣地直接問著戈雅築。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東方女子就是讓金尚恩連著幾日心情不佳的主因。
戈雅築聽見了邦妮的問話,但也同樣不理會邦妮。
她將目光調回金尚恩的身上,可就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一語不發。
「雅築,拜託妳說些什麼……」
聞言,戈雅築勾著唇角,笑意並未達眼底,但她如他所願的開口了。
「看來你過得挺好的,一點也不寂寞。」語畢,她將唇角揚得更高,眼底卻透出了冷意。
在飛機上,在來到他面前的路途中,她想了又想,很多話想要對他說,但該先說哪些話好呢?
她決定先好好說他一頓,說他浪費了時間,讓她思念著,這是他的錯!她明明要這麼說的啊!可現在一開口,完全走了調,一切不在預想之中。
「寂不寂寞不是由身旁有沒有人陪伴而判定的,再說點別的吧。」原是百分之八十的期待,現在已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了。
再多加一點吧,嫉妒或憤怒都好,快將剩下的百分之十補足吧!
「沒什麼可以說的了,看來是司機搞錯了地址,我來錯了地方。」這一回她斂起了沒有笑意的笑容,冷冷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