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呢?」薩爾滸轉過臉看著洛雋,眼角餘光卻瞟向後面。
「我也沒有。」洛雋歎了口氣,嘴角卻浮現似笑非笑的詭譎。
其實他這口氣歎得很有涵義,薩爾滸真該把眼睛洗一洗,居然沒看出影白是窈窕女?而且他還發現一個有趣的事,那就是薩爾滸雖然跟他並肩平行,可是眼角餘光卻會不經意地向後瞄,這表示薩爾滸下意識對影白有著某種程度的好感。
他考慮了一下,決定不告訴他答案,這樣比較有意思,讓他以為影白是男兒身,等到他誤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跑來找他訴苦時,他就可以好好欣賞他痛苦掙扎的表情,是不是依然英俊如昔?
想著、想著,他們已走到了湖亭裡,一個腳蓋著毯子的美麗少女坐在椅上。
影白和紅豆眼睛為之一亮,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孩,還以為她是仙女。
洛雋油嘴滑舌地說:「青青,好久不見,你越長越美了。」
「洛貝勒,我才不會被你的甜言蜜語所騙。」青青嬌聲甜笑。
「天可明鑒,我說的是真心話。」洛雋舉起手發誓。
「這兩位是……」青青不理洛雋,她的目光注視著影白。
「我是神醫的孫子,孔影白。」影白並沒因青青的眼神而感到不自在。
「我是影白的朋友,我叫紅豆。」紅豆一副不知所措似地脹紅臉。
「你們兩個應該跪下向格格請安才對。」洛雋真拿這兩個土包子沒轍。
「千萬別行禮,你們別聽洛貝勒的。」青青顯得相當平易近人。
洛雋靈機一動,又做了一個小測驗。「坐吧,站久了腿會酸。」
「來,影白坐我旁邊。」果然不出洛雋所料,薩爾滸要影白坐他旁邊。
「你家好漂亮。」影白羞怯地坐下,隨便找了個開場白。
「歡迎你和紅豆住下來。」薩爾滸大方地邀請。
「貝勒爺,你需不需要打雜跑腿的僕人?」紅豆趕緊毛遂自薦。
薩爾滸想了一下之後點頭。「我會叫管家替你安排工作。」
「謝謝貝勒爺。」紅豆身子一滑,跪在地上叩謝。
薩爾滸做個手勢要紅豆起身。「影白,你有什麼打算?」
影白咬了咬唇,眼裡流露出些許的無奈。「爺到哪,我就跟到哪。」
薩爾滸默默不語,他沒理由反對,而且神醫再三表明,一治好青青就會立刻回山上。
回想起這一年的時間,他總是向北方遙望,思念著相隔千山萬水的影白。他也曾想過派人捎信給他,但該寫什麼呢?男人思念男人成何體統!
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可是他的心湖,在見到影白的那一瞬間,彷彿掀起驚濤駭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激動,但是這樣的心情卻無法告訴別人。
他甚至有個很壞的念頭,希望青青的病不要太快治癒;但他不能這麼希望,他的心情很矛盾、很複雜,連他自己都弄不懂。
沉悶的氣氛,除了紅豆之外,其他人都顯得心事重重,所幸丫鬟適時端來熱騰騰的糕點,紅豆就像個丑角,一會兒狼吞虎嚥,一會兒卡到喉嚨,活絡了氣氛,也將其他人的煩惱暫時拋到腦後,一起快快樂樂地品嚐精美的糕點。
之後,小桃領著影白和紅豆到房間休息,影白的房間被安排在神醫隔壁,這時孔陀正好午睡起來,看到影白,如同見到鬼似地臉色丕變,強拉著她進他房間,關上房門,用力地跺了跺枴杖,以責備的語氣問道:「你跑來貝勒府幹什麼?」
「來玩啊,不是來找爺的。」影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
孔陀聲音嚴厲地命令。「你立刻給我回去。」
「我不要。」影白嘟著嘴拒絕。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孔陀彷彿全身爆出憤怒的火花。
「爺,你講講理,我為什麼不能待下來?」影白眼眸裡浮現一層薄霧。
「我不希望你跟女真人做朋友。」孔陀歎了口氣,把怒氣排出體內。
影白手背在眼前一抹,帶著倔強的語氣說:「不是每個女真人都是壞人。」
「女真人殺了無數的漢人,算是我們的仇人。」孔陀話中有話地暗示。
「那爺你為什麼要救女真人?」影白覺得爺說的和做的全都自相矛盾。
孔陀抹黑地說:「我不救,貝勒爺會殺了村民。」
「他不是這種人。」影白完全不相信。
「我說他是,他就是。」孔陀虛張聲勢地大吼。
「我不信,我要去問他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影白站起身。
孔陀趕緊抓住她的手。「你不想活了,這種事問了會被砍頭的。」
「爺,你常說做人要誠實,對不對?」影白感覺到爺的手又冷又抖。
「說謊是為了你好。」孔陀有苦難言地歎了一口氣。
影白好奇地問:「爺,你不讓我待下來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孔陀搖了搖頭。「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爺,求你讓我留下來陪你,沒有你的日子好難過。」影白苦苦哀求。
「你先答應我,我一治好格格的病,你立刻跟我回山上。」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影白露出開懷的笑容。
一年不見,孔陀發現影白變得更美了,完完全全是個美人胚子,有著光澤亮麗的膚色、大而明媚的黑眸、甜美的唇線。他很慶幸薩爾滸沒有看穿她的偽裝;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趕快治好青青格格的惡疾,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心情太好了,影白一夜無法合眼。
寂靜而清朗的夜空,閃爍的星星彷彿在招她一起來夜遊。
她穿上褂袍,但懶得纏布條,偷偷溜到紅豆的房裡,把紅豆搖醒,以老大的身份命令紅豆陪她四處走走;紅豆不敢違抗,他精得跟猴一樣,他知道他能留在王府,完全是因為影白的關係。
貝勒爺很喜歡影白,這也難怪,影白和貝勒爺同樣是小白臉,物以類聚,只不過他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眼神似乎有點曖昧不清……但這不關他的事,貝勒爺有斷袖之癖,影白好像也是,他真搞不懂男人喜歡男人有什麼樂趣可言?男人就應該喜歡女人才對,他在走進王府的那一刻,早已留意到王府裡的丫鬟都長得不錯,男人本色,其實這才是他要求留下來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