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在猜想,他娶妻了沒有?他和他的妻子在做什麼?他會不會跟他的妻做和她相同的事?每次想到這,她就難過得半死,從眼裡流出大量的淚水。
但現在,薩爾滸居然性命有危險,乍聽到這個消息,她腦中轟地一片混亂,直到此刻她才發現他對她有多重要,不要說沙子,就算他一口氣娶十個女人,都比不上他的安危重要,她不能忍受再也見不到他……慢點!如果薩爾滸真的有危險,洛雋絕對會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邊,她差點上他的當。好吧,她將計就計,反過來利用他,讓他做她的引線;得不到全部的薩爾滸,得到一部分也好,至少吃不到大魚,舔舔魚尾巴也好。
誰叫她愛他愛得那麼深!愛他愛得那麼濃!她寧為瓦全!
「你怎麼不說話?」洛雋完全看不出她眼裡複雜糾結的情緒為何?
影白刻意以極冷淡的語氣說:「我的醫術不足以起死回生。」
「他得到的是相思病,只有你能救他。」洛雋趕緊坦言。
「洛雋,我救過你兩次,你要答應我,不向他洩漏我的行蹤。」
「你真狠心,不過你是我的小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答應你的要求。」
影白看透了洛雋,跟他約定任何事,都必須要很小心地遣詞用句,只要有一點點的漏洞,他就會像蟲一樣鑽進去。即使她的行蹤搞到天下皆知,但她卻不能怪他不守信;理由很簡單,他答應的是不向薩爾滸透露,可是不包括別人……洛雋毫無察覺到自己反被將了一軍,他已經想好了找誰做他的替死鬼,當然是喜歡行俠仗義、愛做好事的英雄──堂傑!
望著窗外清澈的天空,影白輕聲輕語地跟肚裡的孩子說話。
今天心情很好,感覺似乎有什麼好事將要發生,而這個好事是她期盼已久。
她的手指指著天、指著樹、指著鳥、指著花,一一告訴孩子那些是什麼;她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孩子早點呱呱墜地,雖然才懷胎四個月,但她真的好想看看他,長相是像她?還是像他多一點?
半個月前,跟洛雋重逢,她和紅豆硬是被堂傑留下來做客。她因為胖老爺事件餘悸猶存,害怕再遇到相同的事,而且她的肚子將會一天天隆起,為了保護她和孩子,她接受堂傑的邀請,打算等孩子出生後,她再以鈴醫的身份掙錢養大孩子。
這個想法,是薩爾滸不來接他們母子最壞的打算,但她有預感他今天會出現。
她已經反覆演練好每一個步驟,先給他下馬威,再給他糖吃,然後再快快樂樂地跟他回薩王府。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她不能在乎他娶妻,畢竟她是前朝公主,欽命要犯,她不可以要求太多,她應該心存感激。
除了感激他,也要感激洛雋、堂傑,還有紅豆,他們都沒有出賣鳳凰烙印。
這時,身後突然有輕輕的推門聲,狂野的心跳使她知道是他來了。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臉,擺出一副臭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好想你,影白,請你原諒我的過錯。」薩爾滸眼裡充滿歉疚。
「該死的洛雋!我非要用銀針把他的嘴插成啞巴!」影白氣呼呼地跺腳。
洛雋端著酒跟著走進來。「冤枉啊!不是我說的,是堂傑密告的。」
「還不是你,故意洩漏給我知道。」堂傑端著菜走在最後面。
「我又沒叫你告訴薩爾滸。」洛雋推得一乾二淨。
「你誆我,你說幫助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俠客之道。」堂傑大呼上當。
「你們兩個都給我小心點。」影白面惡心笑,覺得他們兩個好可愛。
其實,洛雋和堂傑跟著來是刻意的安排,薩爾滸這傢伙比他們想像的還沒膽,千求萬求,拜託他們兩個唱雙簧,來逗影白開心,緩和氣氛,兩人只好一搭一和地,你一句我一言地接腔道:「好凶哦,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別妨礙他們吃飯。」
「薩爾滸,你要多吃點,增強體力,好辦事。」堂傑賣力地眨眼。
「你們有完沒完,還不快給我滾出去!」薩爾滸不留情地過河拆橋。
洛雋不滿地說:「堂傑,你看到沒,見色忘友的人就是長得那副嘴臉。」
「我看得很清楚,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變那樣。」堂傑不屑地撇撇嘴唇。
洛雋和堂傑用力地甩門而出,巨大的響聲震得屋瓦掉落幾片。但薩爾滸和影白都不以為意,他們的眼裡和心裡只有對方;就算天塌下來,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才不管洛雋和堂傑的母親嫁給誰……薩爾滸心裡扭絞著,他感覺到影白的態度雖然冷冰冰的,可是房裡的氣氛卻是熱呼呼的;他直覺她並不如表面那麼無情,他懷疑她是裝出來的。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笑臉相迎地說:「影白,你肚子餓了吧,快坐下來吃飯。」
影白裝酷地別過臉。「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薩爾滸直截了當地問。
「做賊的喊捉賊,哪件事不是你先瞞著我。」影白反譏。
薩爾滸小心翼翼地說:「不一樣,我瞞你是出自於保護你。」
「一樣,我瞞你是為了保護我的孩子。」影白背對著他,暗自偷笑。
薩爾滸近乎受傷地說:「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說得好像我會傷害他似的!」
影白轉過身,故意以怨恨的眼光瞪著他。這個眼神,她在鏡前練習過很多次,所以演出時天衣無縫,再加上用咬牙切齒的語氣說話,真是完美極了。「難道不是?難道你會讓前朝餘孽生下令你蒙羞的孩子?」
第10章(2)
薩爾滸一臉慚愧,他承認他的確有過想魚與熊掌兼得的想法,但那是在他不知道她瞭解她自己的身世之前;自從獨臂女尼以她做人質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明白沒有了她,就算皇位傳給他,他的生命也只是一片空白,他急切地想說出自己現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