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媳婦茶,滋味就是不一樣,好喝極了!」封老爺自己端過華敏手裡那杯茶,輕啜一口,隨即露出久旱逢甘霖的舒暢神情。
「我們封家的媳婦就是不一樣,面貌端正,氣質文雅,絲毫不染塵俗。以揚,娘一直盼著能有這樣的媳婦,你真是娶得對極了!」封夫人笑吟吟的望著華敏,邊說邊點頭,彷彿當真對她極為滿意。
戲精!封家人一個個都是演技爐火純青的戲精!華敏當下大開眼界,不禁暗暗歎道。
「謝謝爹和娘的誇讚,敏敏不敢當。敏敏只想伺候好以揚,讓諸位長輩們能放心將以揚交給敏敏。」華敏揚起甜脆的嗓音,兩手緊挽住封以揚的胳臂,對封家人暗暗射來的眼刃視若無睹。
哼哼哼,要論演技,她可是不會輸給任何人!
「好了好了,以揚還沒用早膳呢。紫鴛,快吩咐下去,讓下人趕緊將早膳端上來。」眼看這局著實敗下陣,封夫人話鋒一轉,連忙岔開話題。
華敏得意的翹起嘴角,沒發覺一旁的封以揚,始終用著充滿戲謔的目光凝瞅她。
這麼久沒見,他的敏敏變得比以前更好鬥了,也比以前更機智靈敏。
察覺有道灼熱的眸光直睇自己,華敏回神,詫異地望向封以揚。
他那種貓捉老鼠似的促狹眼神……太熟悉了!簡直就像是陸雅清的翻版。
可是當她再眨眨眼,想端詳得更仔細真切之時,封以揚又恢復成平時那張溫潤笑顏。
方纔那一眼……是錯覺?華敏納悶地輕蹙眉心,狐疑地緊瞅著封以揚,不管她怎麼瞧,都無法從那張白玉俊顏找出任何端倪。
果然是錯覺吧!封以揚這傢伙,性子溫良恭謙,耳根子軟又好說話,跟那個囂張的陸雅清,怎麼樣也兜不在一塊兒。
華敏眨眨眼,將腦中荒謬的聯想抹去。
無論如何,不管她是丁敏敏還是華敏,她心裡只裝得下一個人。
即便那個人永遠不可能再回來,她的心意只能永遠沉默。
她可以努力嘗試著,讓自己接受封以揚,甚至是說服或催眠自己,讓自己認為已經愛上他,但是她的心門,永遠只會為一個人敞開。
第4章(2)
嫁進封家的第三日。
華敏不怎麼認床,躺過兩宿便已經習慣了又大又舒適的喜床,加上昨兒個忙著適應新環境,在封家到處走走看看,累了一天,晚上一沾枕便睡得特別香熟。
陽光都扎上眼睫處,她才不情願的睜開水眸,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剎那一愣……
一雙深情款款的眼,比外頭的陽光更熾烈,扎疼了她的視線。
華敏心中一驚,眨眨水眸,有些不知所措,吶吶地道:「你起得真早。」
封以揚早已穿戴整齊,高大身軀坐在床沿,目光灼灼地凝視,俊美的臉龐上,懸著與狂烈目光完全迥異的溫文笑容。
「是你起得晚了。早膳都已經撤下,你卻還沒醒。」他伸手掏起她一頭散亂在紅繡枕上的青絲,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華敏一怔,心尖不自覺的泛開酥麻。
他的一舉一動,總能輕易勾動她的思緒,卻弄不明白是為什麼。
他與陸雅清分明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啊……沒道理她會為封以揚動心。
「昨兒個太累了,所以今天起不來,沒能伺候你洗漱更衣,對不住。」她傻笑,假裝不識情趣的拉回髮絲,兩手攏緊了單薄的中衣坐起身。
封以揚依然是笑,朝她伸出寬厚的掌心,她愣住,不明白他的用意。
「伺候我,那是下人的事,你不需要做那種事。」他兀自拉起她的手,牽她下了榻。
繡著鳳凰于飛的金色屏風上,掛著一襲嶄新的紫色衣裳,上好的緞料,最精巧的繡工,每個細節處都展露了富貴風華。
他親自取下那襲衣裳,替她穿上。
饒是臉皮再厚、心腸自認夠狠的她,也不禁緋紅了雙頰。
「封以揚,這是下人做的事,你怎麼……」她的心評然亂跳,胸口脹滿了古怪的暖意,看著專注替她更衣的他,目光發懵。
「我為我的妻子穿衣,這有什麼不對?」他笑得溫柔,眼底的痛,卻只有自己明白。
他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不知盼了多久。
從二十一世紀到此時,歷經生死,輾轉輪迴重生,若不是他要求閻王保留他上一世的記憶,恐怕這份遺憾永無彌補之日。
封以揚幫她穿好衣裳,繫上金織腰帶,然後拉她在菱花銅鏡前坐下。
他執起出自沈記的螺黛筆,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專注凝神地替她畫著一雙纖纖秀眉。
華敏的心在顛動,胸口翻騰似浪,兩隻小手緊揪著裙擺,迷離的眸光無法自他入迷的神情移開。
不該是這樣……她同意嫁給封以揚,是為了封家的財勢,可不是來這裡與他當夫妻,沉浸在畫眉之樂中。
「敏敏,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才畫好一邊細眉,他略頓,忽然一笑,然後將唇印上她的。
她在他唇裡嘗到了洛神花的香氣,他方才應是喝了洛神花茶……呀!這不是重點!
他是從哪裡學來的調情招數?他鎮日理財管生意,也沒上過花樓,怎會懂得這些能讓女人神魂顛倒的把戲?
「你別這麼肉麻,要是被下人聽見了,那多不好意思。」她對婚姻生活沒經驗,被男人這樣對待更是頭一遭,能夠保持冷靜,連她都想替自己鼓掌。
「肉麻?原來我的敏敏這麼容易害羞。」他執起螺黛筆,唇畔含著迷人的輕笑,替她畫好另一道細眉。
溫燙的呼吸,一口口吹拂過臉頰,她一陣酥麻,不禁瑟縮了下,握成小拳的雙手想頂開他,反被他以另一手扣住。
「敏敏,你比我想的還要敏感。」他貼在她耳邊,嗓音低滑如絲的輕吟,薄唇輕碰著泛紅的耳垂。
她整個人都軟了,腰也挺不直,心口悸動得厲害,呼吸更是急促如喘。
「你臉紅了。」一抹促狹躍過眸內,他故意含住她的耳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