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吃淨黑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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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順水推舟,演起了忍辱負淚的失寵正宮,大門不出,她專走封家下人出入的小門。

  封家人以為她老是不見蹤影,是躲在房內暗暗吞淚,殊不知,她忙著張羅新開張的胭脂鋪,時不時還得跟鋪裡新雇的夥計溝通各種雜事,每晚累得一沾枕便呼呼大睡,連封以揚有無進房上榻都不清楚。

  「少夫人是不想丟這個臉,才會寧願躲在書房算帳,也不要出去難堪吧!」主子得寵,下人就跟著沾光,主子若是失了勢,下人也跟著沒面子,婉兒自然要幫著華敏說話。

  「好好好,你說這樣,便是這樣。」華敏才懶得花力氣爭辯。

  「少夫人為什麼不出去,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等紫鴛奉茶時,再給她下馬威,讓她往後不敢在少夫人面前得意。」婉兒的口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廣。

  「何必呢。在我看來,紫鴛並非是這種人。」華敏撥動算盤上的金珠,事不關己的說道。

  她也沒心思一天到晚與別的女人搶丈夫,紫鴛若是想要,她雙手奉上封以揚,只求他們別來妨礙她賺錢,那就阿彌陀佛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天少夫人的地位全被紫鴛搶走,到那時想挽救可就來不及了!」

  「好了好了,少在這裡囉嗦,去幫我準備文房四寶,還有釉料,我還得趕工呢。」華敏推開金算盤,將帳簿放到一旁,將長案騰出空位,準備繪製花簪設計圖。

  婉兒伺候她已有好一段時日,自然曉得華敏又忙著生意上的事,不禁越想越氣。可是主子不爭氣,下人生氣又有什麼用?

  罷了罷了——

  婉兒雖然一張嘴甚愛嘮叨,但是做起事來手腳麻利,不一會兒便備好絹紙與畫筆。

  「少夫人也太不識趣了,既然您這麼喜歡畫花,為什麼不乾脆向少主討教?」她只曉得華敏一天到晚埋首畫花,不清楚華敏這是在設計簪子花鈿的樣式來著。

  第6章(2)

  她這一說,倒是勾起華敏的好奇心。「封以揚平時也會畫花?」

  封以揚出身天下巨賈之家,自幼受到最好的栽培,她自然不意外他工於書畫。不過她不認為,他是個閒來無事會畫畫花兒,再吟上幾首傷春悲秋的詩詞,還會浪費時間在賞花作樂上的那種紈褲子弟。

  婉兒點點頭,邊研墨邊道:「倒也不是很常,只是有幾回我端茶進書房,正巧看見少主在畫花。」

  「是嗎?」華敏拈起一旁花形瓷盤裡的棗泥桂圓糕,邊嘗邊心不在焉地同婉兒聊著。「原來他不是在花園裡畫花,而是一個人躲在書房畫。」

  「是呀,而且少主畫花的時候,通常都是他心情不大好的時候。」

  「既然沒有閒情逸致,為什麼還要畫花?」真是怪人一個。

  「奴婢也不清楚。」婉兒歪著頭尋思,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又道:「我曾聽蘇總管說過,他幫少主整理那些畫時,發現少主畫來畫去都是一種美麗而奇異的花。」

  「喔?」華敏一手塞著糕點,一手已執起畫筆,在雪白的紙上流暢地勾勒。

  「那花,從未在西涼國見過,蘇總管以為是少主喜愛的花,還偷偷拿了張畫,私下到處詢問京城裡的花匠,沒想到就連皇宮御用的花匠,都說不曾見過這種花。」

  她只不過是隨意起了個頭,隨口閒聊罷了,想不到這個長舌的婉兒,竟然連一朵莫名其妙的花兒都能聊得這麼來勁兒。

  話說,這些人已經將封以揚當成鍍金活財神在膜拜,哪怕是聊起封以揚的一根頭髮,恐怕這些人聊上三天三夜,都能侃侃而談。

  別說是封家了,外頭的人只要一提起封以揚這名字,眼中自然而然浮出敬畏之色,活像是撞見了菩薩下凡。

  「……後來呀,蘇總管還托人上鄰國詢問,就連鄰國的花匠都說不曾見過這種花。」婉兒將從蘇總管那兒聽來的話,說得活靈活現,彷彿是她自己親眼所見。

  華敏咬了一口綠豆糕,興致缺缺地聽著。

  「後來的事可就奇了。有一回少主上布莊巡視,跟掌櫃談到一半,忽然就變了臉色,一眨眼就跑出布莊,在大街上攔住一名女子,還不顧會失了禮節,伸手就把人家頭上的髮簪拔下來。」

  「髮簪?」正要伸向奶香桂花糕的纖手一頓,華敏的眸光自絹紙上揚起,秀眉微蹙。

  「是呀,少夫人您肯定也覺得納悶吧?少主好端端的,卻忽然像是中了邪似的,衝到大街上拔了女子的髮簪,當下連蘇總管都嚇壞了。」

  華敏忽然想起一件事。初次與封以揚見面時,他便是取出一支由她設計的茶花髮簪……他從一開始就認得她是誰。

  一股奇異而難以言喻的感覺驀然流過心頭,華敏發覺自己的手無端發起抖,額頭也莫名的滲出點點冷汗。

  婉兒正說得激動入迷,自然沒察覺她的異狀,兀自往下說道:「後來蘇總管上前一探,才曉得原來那女子頭上的金花髮簪,那花兒的樣式,便是少主經常在畫的異花。」

  華敏一僵,倏然站起身,從一旁的檜木書櫥中,取出數張已經繪好的花簪圖像。

  婉兒被她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猛然眨著眼,以為是自己太聒噪,惹得華敏不快。

  孰料,華敏一把抓住她的手,將那幾張絹紙平攤在長案上,激切的問道:「你說的那種花,是不是畫裡的這一種?」

  「少夫人您怎麼了?您別嚇婉兒。」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中了邪?

  「你給我看清楚了,封以揚畫的那種花,是不是這一種?」華敏握緊她的手腕,另一手指著絹紙,心焦如焚的追問。

  婉兒飽受驚嚇的覷了覷絹紙,訝然嚷道:「少夫人,原來您也知道這種花?」

  對了,先前蘇總管曾說過,少主上回特意上沈州的青城,便是為了那支花簪。後來少主回京後,蘇總管也說過關於花簪的事,聽說少主正是喜愛上了繪出那花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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