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吃淨黑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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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紫鴛只是少主的妾室,並非正妻,不敢逾矩。」紫鴛說這話時,目光幽幽地瞅了面色漠然的封以揚一眼,語氣有些酸楚。

  「表哥,雖然是納妾,你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啊。」何原韶戲謔笑道。

  「原韶,你要是再說一句,就立刻從我面前滾出去。」封以揚惱極,握緊了手中的金盃,香氣濃郁的合歡花酒濺上手背與袖口。

  何原韶目光一揚,瞥見不遠處,正穿越過寬廣前院的華敏,他笑了笑,「表哥,我就再說一句,等我說完,即刻就滾。」

  封以揚額上的青筋隱隱抽動,那瞇成兩道冷銳鋒芒的金色眸光,似在估量著怎麼將何原韶撕成碎片。

  「我說表哥你也太不近人情,只顧著納妾,全然沒顧慮到表嫂的心情。常言道,夫妻是前世相欠債,這世才會共結連理。原本我還不大信,不過現在看到表嫂一副準備索命討債的樣子,我不信也不行。」語畢,何原韶哈哈大笑,仰頭舉杯,一飲而盡。

  封以揚眉目一凜,撇過俊臉,眸光對上已經奔入大廳的華敏,見她臉色異常蒼白,眼眶與鼻頭俱是泛紅,胸口一個抽緊,即刻丟下金盃,起身相迎。

  「敏敏?」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封以揚牽起一抹尋常在她面前露出的溫雅

  笑容,態度判若兩人,一旁的紫鴛咬唇垂眸,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華敏冷眼望著他面上那抹笑,凝結霧氣的陣光,仔細端詳起那張俊麗臉靨。

  封以揚敏銳的察覺到她的異狀,心中一緊,想伸手輕撫她的臉,卻被她一個反手用力揮開。

  「別碰我。」華敏仰高濕透的水眸,咬緊泛白的下唇,眼神充滿委屈與怒氣。

  「表嫂莫不是為了表哥納妾一事而發怒?」何原韶不忘摻一腳。

  「敏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封以揚一記冷眼賞給何原韶,望向華敏時,卻是滿眼溫柔。

  「是,我是不舒服,從頭到腳都不舒服。」華敏冷冷的說道。

  「蘇總管,找大夫過來。」封以揚即刻發令。

  「不必了!」華敏極惱的低斥。「我的病,就是請來最高明的大夫也醫治不好。」

  「敏敏,你究竟怎麼了?」封以揚的語氣依然輕柔。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華敏直勾勻的望入那雙鎏金似的美眸,心口不可抑制的發顛,雙手抓緊了身子兩側的衣裙。

  是他嗎?會是他嗎?如果不是他呢?無數的矛盾與困惑在她腦中盤旋,一想到也有可能一切只是巧合,她的心就縮得好緊,恐懼著答案會是否定的。

  「敏敏?」封以揚試探性的輕握住她的手,這回她沒甩開。

  「我想問你,你最喜歡什麼花?」她瞬也不瞬地凝視他。

  封以揚呼吸一窒。

  耳邊所有聲響,在這一剎那,歸於寂靜。

  俊美面龐上高懸的溫雅笑容,像是一片無形的面具,緩緩自他臉上剝落。

  她終究還是發覺了?否則她不會這樣問,更不會不顧眾人在場,直奔到他面前逼問。

  因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她心生排斥和厭惡,所以才急著找他要答案?

  封以揚的胸口被一股濃濃的澀然包圍,性子高傲的他,已經狠嘗過一次被她拒絕的滋味,想不到換副身軀,變成另一個人,同樣要再嘗一次。

  「封以揚,我在問你話,你耳背了?」華敏故意模仿起陸雅清跋扈的口吻。

  「少夫人,你不能這樣跟少主說話,這可是有失規矩。」紫鴛站上前,溫聲提醒。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誰都別來插嘴!」華敏氣瘋了,沒在管那人是誰,滿臉怒容的瞪了紫鴛一眼。

  這個舉動在眾人看來,只以為是她這個正妻打翻醋桶,所以想大鬧今晚的喜事。

  她這一吼,也像極了是在給紫鴛下馬威,樹立正妻的威嚴與地位,落在旁人眼中,自然認為她是在給紫鴛難堪。

  饒是紫鴛再如何識大體,面對這等場面,不禁抿起嘴唇,神情有絲狼狽的別開臉。

  華敏哪裡還管得著這麼多,她轉正眸光,直直瞅著封以揚,嗓音有些顫抖的再問一次。

  「我問你,你最喜歡什麼花?」問這話時,她腦中一片空白,眼前飛掠過無數次陸雅清揚起下巴,對她發號施令,或是挑著眉,冷嘲熱諷的可惡模樣。

  封以揚沉默著,金褐色眸子像是兩片金色汪洋,注滿了惱恨與失望。

  她果真發現了。她是怎麼發現的?他應該承認嗎?

  「如果你不希望我現在轉身就走的話,請你老實回答我。」見他遲遲不肯回應,她急了,惱了,索性撂下狠話。

  封以揚縮了縮喉頭,閉起眼眸,沉啞著嗓音說道:「我最喜歡茶花。」

  「你……是陸雅清嗎?」華敏瞪著他,呼吸越來越喘,額上的汗水一顆顆滑落。

  第7章(2)

  攢住她粉拳的大掌驀然鬆開,他揚眸,在她清澈似鏡的雙瞳中,看見俊臉僵青的自己。

  陸雅清,你真是夠可悲的了。死而重生,卻又栽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真是狼狽又可笑。

  一旦知道真相之後,敏敏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剛在心中落下,封以揚隨即替自己感到諷刺。答案早已經清楚大白,他又何必多費心思去揣摹其他可能性?

  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推開他,逃之夭夭,一輩子躲起來,再也不見他這個人。

  「你不肯說實話嗎?那我現在就走。」華敏整顆心像是被擰緊了,痛得快喘不過氣。她只想快點知道封以揚究竟是不是「他」,其餘的一點也不重要。

  封以揚握緊拳心,緩緩睜開金眸,與她急切的眸光在半空中相觸。

  「陸雅清,你什麼時候變成了膽小鬼?」她學起陸雅清從前的語氣嘲諷他。

  封以揚聞言,唇角不禁上揚,勾起一彎自嘲的弧度。

  他幾時成了膽小鬼?大概是從他的靈魂在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被彈出身體,並且飄蕩了好幾個月,最終明白自己再也見不到所有他心愛的人之後,才開始懂得懊悔,懂得何謂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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