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不明就裡地甩了他,還把他多年經營的良好形象撕成了碎片,最讓他無法原諒的是,她做了壞事後居然給他跑了個不見人影,讓他連個追究責任的機會也沒有。
特別是在他失去她後覺得不習慣、不自在、不快活,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她的一顰一笑,然後他猛地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離不開她了。
他至今都無法忘記當時的心情,極致的憤怒、失落、傷心、懊惱、不甘心,所有的情緒如同毒藥一樣,在他的五臟六腑裡翻滾沸騰,偏偏又無從發洩。
那種痛苦讓他一秒鐘都無法忍耐,他甚至懷疑自己隨時都會飛到異國去找罪魁禍首算帳,幸好他的自制力比他想像得更加堅不可摧,在酒精日以繼夜的陪伴下,他硬是熬了下來,慢慢地,他腦海裡的陶怡影像也越來越淡,偶爾不小心從方默口裡聽到這個名字,心跳也不再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雖然還有著憤怒,但不再心動,大概被毒藥侵蝕後的心,失去了某種基本的功能,讓他無法再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
一直到晚上八點,應沐也沒有打電話給陶怡,陶怡一個人自得其樂地找了家壽司店,吃了個八分飽,才戀戀不捨地回了飯店,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撥打應沐的手機。
這是他大學時期使用的號碼,她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出乎意料的是,電話沒響幾聲,竟然給接通了。
「喂?」
只一個單音節的發音,陶怡就能確定這出自應沐之口,她幾乎想要尖叫,老天果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喂?」等不到回應,應沐又重複了一遍。
陶怡深吸一口氣,在應沐以為這是個惡意騷擾電話,打算掛斷之前出聲,「應總,我是陶怡。」幾個字剛出口,她就聽到了不可錯辨的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她開心地笑了,「應總不要緊張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只是覺得應總大概還對七年前,我的一點小冒失耿耿於懷,所以遲遲不給我電話,但我真心希望應總能夠公事公辦,我們早點約談,對公司有利無弊。」
應沐就不明白了,這個女人是不是認知能力有問題,居然口口聲聲把七年前的事情定位成小冒失,還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面前?
應沐不說話,陶怡也完全沒有受到打擊,「啊,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十點鐘,我在Bluesky等你喔,如果你不來,我大概也不能繼續和你合作下去了,誰叫你還對我念念不忘,這會讓我很為難的。」
她自顧自地做了個總結,也不給應沐反應的機會,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然後一個人默默地望著暗了的手機螢幕發呆。
她的態度是不是過分了點?一定會被討厭,算了,討厭就討厭,反正七年前她就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現在不管做什麼,應沐也不會改變對她的看法。
而如果她不採用這種非常手段,討厭死她的木頭怎麼會願意搭理她,不管了,反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騙到他的身體。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傢伙,把該做的都做了,他也不會再好意思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到時候一切都好說了。
◎◎◎
十點整,應沐準時出現在Bluesky的門口。
藍白細條紋的襯衫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顆,中間垂了一條紅色的真絲領帶,底下是藍色的直筒牛仔,勾勒出兩管修長筆挺的腿形,越是簡單的打扮,越是讓他透露出非凡的魅力,幾乎他一進門,很多女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不覺成為焦點的某人卻沒有一點自覺,罔顧周圍不間斷的搭訕,如同黑夜一樣深邃的雙眸,隱含一絲不耐在酒吧內四處逡巡,直到在吧檯注意到同樣引人注目的陶怡,才筆直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很準時嘛。」陶怡笑著說,她本來就美艷不可方物的五官,在夜店迷離的燈光照耀下,越發魅惑起來,那眼、那笑,無不美到驚心動魄。
正常男人這時候大概骨頭都酥了,但應沐的臉上卻沒有變上一分,冷清的目光望著她,聲音也平穩得找不出一絲波瀾,「我只是重視我一手創立的公司。」
「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重申,我有說你是急著見我嗎?」陶怡把身前的一杯酒推到應沐面前,「我替你叫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重逢之夜。」
第1章(2)
應沐生硬地說:「陶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和你敘舊的。」
「不必這麼見外吧,我也沒心思跟你敘舊,但應總一定明白,有時候喝點酒反而更適合談事情,你說呢?」陶怡朝他眨眼,纖長的手指又把杯子往應沐面前推了推。
應沐冷冷地盯了陶怡好一會,舉起酒杯就往嘴裡灌,一飲而盡。
陶怡拍手叫好,「不錯不錯,真爽快。」
大概一下子喝了太多酒,應沐的嗓音沾染了一絲慵懶,不再那麼四平八穩起來,反而透著隱隱的性感,「現在可以談了吧?」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得找個包廂。」看到應沐隱隱不耐的神情,陶怡故意湊到他的腦袋前眨了眨眼睛,「放心好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不要自作多情了,按照正常思維,應該擔心的也是我,不過這邊吵成這樣,完全不是談工作的地方,為了工作,我也只能冒點風險了。」
應沐收緊捏著酒杯的手,隱在皮膚下的青筋如同伺機而動的青蛇,那惡狠狠的架勢,陶怡一點都不懷疑他想捏死的其實是自己,向來膽大包天的她也不由地有點心虛,但都到了這種關頭,她才不會輕易放棄。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陶怡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黑得能跟包公一拚的臉,用最自然的手勢拉過他的手臂,「走,這上面就有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