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你家就是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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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母親——」

  「出去。」大太太沉下臉。

  蒔香偷偷瞧了文丞佑一眼,示意他還是走吧,就算晚輩再有理,遇上不講理的長輩也沒用,他的好意她明白,但他在這兒真的幫不上忙。

  唯一慶幸的是文丞薪嘴痛、鼠蹊更痛,因此根本沒想到要跟二太太說文丞佑與蒔香有私情,否則還不讓二太太拿了把柄鬧上天去?

  文丞佑面有不甘地望向蒔香,眉頭緊皺,最後在大太太的催促下,只能離開廳堂。

  他前腳才走,二太太老調重彈,嚷著要把蒔香趕出去,大太太不停攔著,好話說盡,妯娌間不斷攻防,耗去不少時間,可二太太就是不肯讓步,不過火氣已經消散不少。

  見時機差不多了,大太太長歎道:「唉……罷了,咱們妯娌也不能為此傷了和氣,就依弟妹的意思。」

  因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二太太的怒火得到發洩,表情和緩許多。

  「你覺得怎麼樣?把那沒教養的姑娘趕出去就是了。」她轉頭問兒媳戚氏。

  戚氏恭敬道:「兒媳也認為這樣好。」

  對於丈夫被打,戚氏自然生氣,不過沒自家婆婆那般雷霆大怒,昨晚丈夫被兩個婆子抬回來,叫也叫不醒,急得她夜請大夫來看診,只說無礙,昏睡過去罷了,至於為何讓人弄昏在園子裡,那得問本人。

  早上一醒來,她關心地問了幾句,他不答不回,甩頭就走,戚氏一口氣憋著,差點沒昏過去,不過是前幾日把他幾個寵愛的通房丫頭發賣了,他便不依不饒,與她吵了一架不說,還給她冷臉看。

  難道她一個正室沒資格把丫頭賣了?

  要不是他見了女人就想沾,後院會讓他弄得烏煙瘴氣,說她善妒容不得人,也不想想他給過她什麼體面?

  為了丫頭跟他甩臉置氣,她當家主母的面子往哪兒擱?

  見他被打,她也心疼,可聽到張氏說文丞薪來找蒔香是為了秋月,怒火頓時把她的憐憫燒個乾淨,秋月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還是有了婚配的,他也敢惹?他不要那張臉面,她還要。

  最好蒔香那一腳把他踢個「不能」,以後也少了煩心事,反正兒子都生兩個了,不能了她還省心。

  「蒔香。」

  大太太的聲音將發呆的蒔香喚了回來。

  聽她們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提槍我拿盾,攻攻守守、唇槍舌戰,蒔香真想大吼一句:「別吵!老娘不干行了吧?」

  為免自己在疲勞轟炸中又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她早在文丞佑離開時也神遊物外,作起白日夢。

  待兩個女人拍板定案後,她才回過神來,裝出痛苦又悔不當初的表情,好不容易把二太太給請走。

  「蒔香,你別怪我,我也想留下你——」

  「我明白。」蒔香疲憊地搶白,老天,別再說下去了,她需要安靜,「是蒔香莽撞,給太太惹了麻煩。」

  大太太見她垂手斂眉,沒了以前的活潑與朝氣,不由歎道:「你放心,書院的費用我還給你留著,既是我們要解約,也會給你些補償。」

  「不用——」

  「留著吧。」大太太打斷她的話,「下個月我把青靈送去莊子,你好好看著她,好不容易瘦了,可別又打回原樣,一會兒曉得你要走,她不知要哭成什麼樣。」

  蒔香靜靜聽著,大太太叨叨絮絮交代了一些話後,才讓她回去收拾行囊。

  跨出偏廳時,屋外的日陽正大,蒔香長長地歎口氣,難掩內心的失落,好好一份差事卻讓她丟了。

  走下曲廊,熟悉的一抹身影佇立在假山旁,她微笑朝他走去。

  「你終於能擺脫我了。」她故作輕鬆地說道。

  似乎料到了最糟的發展,文丞佑蹙著眉頭不發一語。

  「你幹麼苦著一張臉?」蒔香扯開笑臉,內心卻是掩不住的惆悵與失落,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擺出一副苦瓜臉。

  這樣也好,她不用再去思考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行為何以如此曖昧,更不用告誡自己與他劃清界線……

  就算他有情又如何?兩人的身家是跨不去的鴻溝,她一直明白,否則又怎會輾轉反側。

  現下好了,她再不用煩惱該怎麼辦,老天已經幫她作了決定,出了這個大門,兩人再無干係,他又即將出遠門,想來過不久就會把她拋諸腦後。

  思及此,她再不想強顏歡笑,只道:「少爺保重。」

  當她錯身而過時,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臂,「蒔香。」

  她仰頭望著他,不明白他還想怎麼的,事情都到這地步,再無轉彎的餘地了。

  「你……你……」他有滿腹的話,卻不知該怎麼說。

  蒔香扯著他的袖子,想質問他:你做什麼老是這般吞吞吐吐、不清不楚,弄得人心浮氣躁,你要真對有意思,你就說。

  這些話在她心裡打轉了許多日子,都要悶爛了卻依舊沒問口,氣憤他畏畏縮縮沒擔當,可自己又好到哪兒去,每次想質問他,最後關心又總是作罷。

  他的躊躇與矛盾,不正是她的嗎?

  他們都明白卻又放不下,就這麼熬著熬著,熬得心慌,可如今總算要告一段落,她失落、惆悵,卻又有如釋重負之感,心底那塊黑壓壓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再不用提心吊膽、徹夜難眠。

  「出門在外,你自己小心。」蒔香歎氣,經此一別,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他掙扎地想說些什麼,終究化為一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點點頭,「你也是。」

  兩人皆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道:「你三哥……我也不想下手那麼重,可反應太快……」

  「我知道。」他與蒔香也是較勁過的,豈會不曉得她的能力?就像練武的人一樣,身體的反應是快過腦子的。

  又是一陣沉默,蒔香忽地扯開笑,調侃道:「你拉著我我怎麼走?」她本是灑脫爽朗的性子,讓她站在這兒與他別離難捨、十八相送,她還真做不來,不如瀟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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