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歡笑交談間,步履下了石階,幾片粉嫩鮮艷櫻花花辦飄落下來,項幽凌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飄然落下的花辦,仰首凝望,只見花辦由一面矮牆裡紛落下。
「咦?那裡種了櫻花嗎?」
見她手所指的方向,那蘭陽皓說道:「那裡是櫻閣,裡面種了許多櫻花。」
「哦!」項幽凌瞭解地點點頭,渾然沒有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眸底閃過一抹陰霾。
此時,一道輕柔淡雅的女性嗓音揚起。「陽皓哥。」
聽見有人在叫那蘭陽皓,項幽凌停下了腳步,只見不遠處的一道拱門立了一名佳人,身側還有一位丫鬟扶著她。
那位佳人身著淡粉衣裙,身段窈窕,臉上以黑色輕紗蒙面,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渾身散發一股憂傷氣息,令人見了不禁產生一股我見猶憐的氣息。
「櫻妹!」見到她,那蘭陽皓面露詫異,輕輕撥開項幽凌的手臂,逕自上前,幾個大步便來到樓雨櫻面前。
「怎麼出來了?」他就著宮燈細細審視她,見她面色如雪般蒼白,那總是溫和的眸掃向她身後的丫鬟。「為什麼不讓你家小姐在房裡侍著?
被他那不怒而威的眼神一掃,丫鬟連忙斂眉,惶恐地道:「請殿下恕罪。」
白皙纖手搭上了他的手臂,輕柔地道:「不要怪她,是我自己想出來透透氣的,沒想到會遇上陽皓哥。」
此時恰好一陣夜風拂過,她纖細的身子顫了下,那蘭陽皓連忙卸下披風披在她瘦弱的肩上,再替她將繫帶繫緊。
這其間,樓雨櫻仰起螓首,始終用著愛戀的眸光盯著他無瑕的俊顏,直到他的視線再次望著她的眼,她連忙斂起愛戀之意,用著澄眸回望著他,櫻唇勾起一抹淺笑。「陽皓哥不用這麼擔心,我沒有這麼脆弱。」
那蘭陽皓不以為然地瞥了她一眼,「那你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常常發燒生病,我自然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樓雨櫻只是噙著笑容不答。
「陽皓?」項幽凌清脆的嗓音響起,那蘭陽皓這才放開放在樓雨櫻頸項前的大掌,偏首望著她那澄澈疑惑的水眸。
「凌兒。」
「這位姊姊是?」
樓雨櫻先是用那雙水眸細細打量著項幽凌那美麗的臉龐與自然散發的清靈氣質,卻在她目光掃來之際,側身偏首,一副不欲與之對視的模樣。
那蘭陽皓見狀,旋及上前握住樓雨櫻的纖手,然後對她安撫道:「不要害怕,凌兒是個天真善良的好姑娘,她不會傷害你的。」
項幽凌看見他的舉止先是一怔,隨即好奇地盯著樓雨櫻,再望著兩人交迭的雙手,不知為何,她的心房升起一股酸酸的、澀澀的異樣感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凌兒?」
聽見他的叫喚,項幽凌把眼睛望向他,只見他笑著對她說:「凌兒,這位是樓雨櫻,我視她為妹妹一般疼愛,不過,她今年已雙十年華,比你人大幾歲,你該喊她姊姊才是。」
項幽凌見那蘭陽皓神情坦蕩,眼眸裡有的只是對樓雨櫻親情般的呵疼,她綻放美麗真誠的笑容,對著樓雨櫻喊了聲。「姊姊,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櫻妹,她是項幽凌,中原人士,是我國瑪佳巫女的嬌客,我受她所托,所以將凌兒帶到宮中。」那蘭陽皓俯首對她說。
樓雨櫻頷首表示明白,她抬眼望向項幽凌,見她睜著好奇的大眼直盯著自己瞧,眸底閃過一抹深意,在那蘭陽皓縮回手之際,特意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見他用著詢問的目光望著自己,她刻意露出一抹微笑道:「陽皓哥,櫻妹近月來聽聞你帶了一個美麗天真的姑娘回宮,想來就是凌妹妹了吧?」
那蘭陽皓頷首。
「那麼,傳言陽皓哥專寵凌妹妹,且待她如情人般,也是真的囉?」沒有被紗巾所掩蓋的水眸閃著一抹陰晦幽光,語氣狀似輕快。
那蘭陽皓對她的問話先是一怔,隨即將目光睇向項幽凌,見項幽凌也是一愣,與自己目光交接後,似乎有所期待地直盯著他,他唇畔一揚,雖是回答著樓雨櫻,目光卻須臾沒有離開過項幽凌瞼上。
「是。」他承認道,見項幽凌頰如紅霞般迷人,他的心競油然生起一股滿足,一抹笑容躍上他的俊顏。「我很喜歡凌兒。」
聽見他承認對另一個姑娘的感情,樓雨櫻恍若遭受了極大的打擊,原就雪白如雪的容顏更加慘白,握住他手掌的玉手頹然放下,退了一步,見他面容綻放如太陽般溫暖而明亮的笑容,她知道,她的陽皓哥是真的對項幽凌動了情。
樓雨櫻掐緊拳頭直到死白,卻刻意擠出一抹笑容,用著輕快的語氣望向項幽凌道:「凌妹妹,姊姊我身體不好,又身有殘疾,恐怕無福當你的姊姊。」
項幽凌聽不出樓雨櫻語中含意,看在那蘭陽皓的份上,加上天性熱情開朗,她上前一步,握住樓雨櫻的手,笑得開心地對她說:「姊姊怎麼這麼說?既然陽皓待你如親人般,我自然也要將姊姊當成我親生姊姊啊!」
看她無邪的神情、笑得燦爛的容顏,卻刺痛了樓雨櫻的眼,連帶她的字字句句,樓雨櫻都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己,黑眸閃過晦暗,怒氣與護恨在心中翻騰,但她還是漾起如花盛開般的笑容。「妹妹真善良。」
「姊姊,這和善良沒有關係,我是真心誠意的,我一直是孤單一個人,現下有了姊姊,我很開心,而且姊姊剛才說你身有殘疾,我怎麼不覺得呢?」項幽凌明眸眨呀眨,上下打量著她。
「你這個姑娘還真無禮,我家小姐身有殘疾就是怕人瞧見,瞧她不起,才刻意掩飾,你還特意提起,真不知你是太天真,還是故意掀人傷痕,往人傷心處捅!」
跟在樓雨櫻身邊的丫鬟早和她家小姐默契十足、心意相同,自是逮著機會就故意出言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