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開始皇上就言明嚴查輕判,因此一大半的貪官被發回原籍,或眨官一到三級不等,罰俸三年,繳交一半家產給國庫,功可抵過,需造福鄉民,造橋鋪路,濟施貧民。
但是罪行重大的還是被收押大牢了,以王啟為首等重嫌下令禁見,任何人,包含家眷在內都不能私下探望,從王啟七處藏銀處共抬出七千萬兩白銀和五百六十萬兩黃金,珍稀收藏無數,將近國庫兩年整的稅收,可見他有多貪呀!
王啟的官路是走到底了,一經查實立即眨為平民,財產充公,判流放北疆十年,一干從犯亦是數年之久。
可是在王啟的女兒淑妃娘娘日夜啼哭的求情下,難過美人關的皇上法外開恩,改判勞役七年,就在離京城三百里的萬壽山,那裡地方貧瘠,人口稀少,任他有通天的本領也翻不起浪。
可禮國公竟拄著虎頭枴杖在宮門外大喊皇上不公,因此為顯公正,淑妃降為婕妤,以贖父之過。
至於丁旺海也被放回去,但是他的官是買回來的,所以又還回去,丁府現在不是官家,而是商人,小魯氏為此哭了三天三夜,直叫洪雪萍讓管元書出面說情。
根據魯智遠的供詞,裘希梅的爹娘確實是被王啟派人殺害的,因為裘父想告發王啟貪污,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心一狠,命其手下在車轅上動手腳,使其因車翻喪命。
國庫收入了大量黃金白銀,皇上自是高興地嘉許,可他滿懷暢快的同時又傳來御賜給王啟的閣老宅邸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連塊磚也沒了,放火的人「據說」是管元善。
但能把剛立了大功的監察御史關進牢裡嗎?因此皇上有意的掩飾,只能以「據說」為由,說證據不足,不便追查,雖然很多人都瞧見他率眾堆柴,將人家的宅子裡裡外外潑了煤油,由他手中扔出火折子。
王啟唆使底下人殺人卻未以命抵命被判斬立決,有點不服氣的管元善行使正義,這是為裘希梅報仇。
管元善痛快了,皇上不痛快,淑妃……王婕妤又開始哭了,於是皇上頭痛了,大罵臭小子盡給他找麻煩。
「朕不是給你賞賜了黃馬褂一件,黃金萬兩,皇家獵場東郊土地千頃,溫泉莊子一座,大食進貢的寶馬三匹,綾羅綢緞,珍玩古董若幹嗎?」他還不滿足?
「皇上……」
皇上一揮手,一點墨水從筆尖滴落,不偏不倚地落在管元善臉上。「讓你官加一級你不要,封侯賜爵又搖頭,貪污案一結束你也卸下巡撫職務,回京當你的御史大人,你要朕賞你什麼?」
「賜婚。」他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向皇上討要。
皇上一聽,撫著鬍子低笑。「前兩年要你成個親像要你的命似的,抵死不從,居然用童身未長之由敷衍,幾個月前被老夫人逼急了又躲到朕這討了差事匆忙南下,你呀,倒是長進了。」
「此一時,彼一時,臣家老太太那性子皇上你不是不曉得,人家是活得越老越精,她是越過越糊塗,不管香的、臭的、缺胳臂斷腿的,只要看對方膀大腰粗就認為好生養,非要往臣的屋子塞,皇上您也想想,如果周貴人的腰有您的兩倍粗,就算熄燈瞎摸,您能忍受得住滿手油膩嗎?」一臉委屈的管元善說得滿嘴飛沬,只差沒把口水吐在皇上臉上。
周貴人是皇上新寵,年方十六,以柳腰小腳深受帝王喜愛,不盈一握的腰身彷彿一折則斷,比當年的淑妃,今日的王婕妤更獲帝寵,皇上就愛她兩隻手掌就能圈住的細腰。
一想到周貴人的小腰粗如柱子,皇上一陣惡寒。「得了得了,你這小子盡嚇朕,再滿口胡言亂語,朕把張將軍那自幼習武的閨秀賞給你,聽說她就是膀大,那身子練得跟男人一樣粗壯,一餐能吃半桶白飯呢!」
「皇上,你就玩臣吧,把臣整弄得半死不活,看誰還專給你幹吃力不討好的活兒,走了一趟江南,恨臣的人又多了不少。」他掀了他們的老底,連根帶著土呢!
總有些姻親、連襟連帶著被拖累,無不對他這個禍首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
「胡說。」
「皇上心裡亮得很,臣句句是老實話,可沒半句添了料,要不是臣家老太太看重門戶,肯定會刁難臣的婚事,臣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求皇上恩賜,皇上就可憐臣年紀一大把還沒老婆、兒子、熱炕頭,臣孤枕難眠。」管元善很是耍賴的將皇上不慎滴在他面上的墨汁抹開,往眼眶下方一塗,成了失眠嚴重的象徵,以示他娶不到老婆的煎熬。
「此事再議。」北邊的大旱還沒解決,他還苦惱著怎麼鑿井,好讓百姓有水喝,田里高粱如何引水灌溉。
「皇上,臣這幾日就賴著您吃喝了。」不達目的不罷休,他耗上了,反正皇宮的膳食挺好的。
見他數起地磚,皇上撫額直歎息。「不是朕不通情理,你也要想想朕的為難,你剛拿下人家的爹,朕的妃子天天跟朕鬧,若是朕又為你給個沒身份女子賜婚,後宮還不炸開鍋。」
「皇上的意思是,讓臣給臣的寶貝找個有力的靠山?」管元善是何等聰明,皇上的暗示他一點即亮,一張臉笑開了花,君臣默契好到不需要言語。
「嗯,不笨嘛!」他讚許地頭一點。
「臣領命,臣定不負皇上厚愛。」娶妻有望了。
「去吧去吧,你家老太太若有不滿就叫她來找朕聊聊,朕賜她十個、八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在她跟前好好伺候。」人太閒了才會想東想西,有點事忙著也好。
「皇上對臣真好,臣好生感動,給皇上您磕頭謝恩,臣這就回去準備婚事,皇上有空來喝杯喜酒。」
看著連磕三個響頭便起身離去的愛卿,皇上有些傻眼,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他還沒賜婚就急著辦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