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月,玉盤街上的「蘇記」中藥鋪打響了名號,每日一開張門庭若市,人潮如流水。
原先沒人知道老闆是誰,直到近日江初香現身「蘇記」,在店舖裡忙裡忙外才真相大白。
「什麼?老闆是個女的?!還是前江相的女兒,那個惡女江初香!」消息一出,震驚了整座皇都。
有過幾日的時間,「蘇記」中藥鋪的好生意消失了,沒人願意上門,見狀店裡的夥計都苦著張臉,欲哭無淚了。
江初香卻是笑笑的,不曾皺過一次眉,她每日照樣開張照樣泡她的藥酒,而且乾脆將泡製藥酒的過程搬到店舖前的空地上,當成實境秀似的制給來往的百姓看。
日子久了,客人又漸漸回潮,她不欺不貪,願意回鋪子消費的客人,她免費致贈一包中藥與藥糖,外加真摯的問候與關懷。
漸漸地,「蘇記」中藥鋪的生意又回來了,而且比起剛開張那時來得更好。
「少爺真是知人善用,天縱之才啊!您早就看出世子妃過人的能耐,小的卻還在那邊窮操心,真是丟人。」
添旺固定三五天就向主子回報中藥鋪的情形,在最近一次報告「蘇記」中藥鋪生意好得令人咋舌時,不忘心悅誠服的高贊主子。
「她的能耐遠遠超出我所想的。」鄒定睿只是笑著簡單回了這句。
那個女人是一個奇跡。那當下,鄒定睿在心中如是想著。
接下來的日子,「蘇記」中藥鋪的生意蒸蒸日上,江初香的惡女之名正逐步洗刷當中。
外人開始議論起江初香與將軍府的關係,許多人都說她已經被鄒家休了,又有人信誓旦旦說「蘇記」的生意之所以能這麼好是因為有將軍府的勢力在背後撐腰。
更有人說親眼看過將軍府的轎子來「蘇記」接走了江初香,總之眾說紛耘,而江初香與鄒家沒人證實過傳言,就這麼任由眾人猜測去。
也有很多人問過江初香,為什麼中藥鋪不叫「江記」,為什麼會取名作「蘇記」?
面對這些詢問,江初香都是打哈哈幾句帶過,答案她自己很清楚,但是不能對任何人說,她之所以會取作「蘇記」,是為了紀念她原來的身份以及在二十一世紀的爸媽。
隨著她在這裡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逐漸融入這裡的一切,雖然思想和觀念還是不太相同,但像食衣住行這些事她幾乎已經習慣,不再像初來乍到時那樣陌生不上手。
而且,她發現自從愛上鄒定睿之後,就不曾再有過想回到原來世界的念頭。
現在她心中所思所想全是怎麼在這裡好好生活,要怎麼跟鄒定睿過上幸福的好日子。
說來好笑,有時她太樂在其中,猛一回過神才會想起自己是個穿越者。
「世子妃,天色不早了,咱們要回蘭園嗎?」春荷打點完鋪子裡的雜事,轉過身就看見主子正對著算盤發呆。
江初香回過神,一邊將賬簿鎖進櫃子裡,一邊說:「今天晚膳回將軍府吃,夫人昨天差人來說了,今晚會準備我們的飯菜。」
春荷喜道:「夫人真是越來越疼世子妃了。」
江初香不好意思的摸著臉。「大概是我的藥鋪在皇都裡打出名號給他們老人家長臉了,所以侯爺跟夫人對我好像沒那麼不喜了。」
主僕倆一邊走出藥鋪,一邊閒扯,渾然沒發現對街有幾個男子隱身在暗處,目光不善的打量著江初香。
「江家都已經倒台,江豐也流放邊疆,可是他的女兒居然還這般逍遙。」其中一個男子憤恨地說道。
「想當初,江豐是怎麼對我們趕盡殺絕又是怎麼作威作福的,正所謂父債子還,沒道理我們過得這麼淒慘,江家人卻過著好日子。」一名臉上帶著傷疤的男子,咬牙切齒的附和道。
兩人互看一眼,復仇的計劃同時在心中萌生。
今天非特殊節慶,將軍府用膳的花廳裡鄒家人卻難得齊聚同堂,鄒昆陽與周氏坐在主位,鄒定睿與江初香坐其左側,兩個姨娘與庶妹依序入坐。
自從江初香洗刷了惡女之名,皇都裡許多人都轉了風向說江家是歹竹出好筍,江豐雖然是陰險奸臣,卻有一個良善熱情的好女兒。
周氏多少聽說了這些市井傳言也頗感驕傲,加上這段時日江初香雖然沒住在府裡,但是對她的關懷可一點沒少,經常過來請安問好,經常親自送藥酒或補藥過來。
現在府裡上下,包括外頭的人都說將軍府有著極大的好福氣,就連惡媳都能被這福氣庇蔭而轉性成f良媳,這些繪聲繪影的傳言雖然沒根據,卻也讓周氏等人感受到莫大的虛榮。
「香兒,你每天忙著藥鋪的生意肯定沒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得多吃點。」
席間就見周氏不停替江初香夾菜,不時的惦念,弄得江初香都尷尬起來,只能端著手裡那座小飯碗,邊笑邊吃。
鄒定睿跟父親聊了幾句,總會轉過頭來看她,小兩口之間的感情好得藏也藏不住,周氏見廣心中很是歡喜。
膳後,周氏端過江初香奉上的涼茶,笑著說:「睿兒,我看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看我就作主讓初香再進門一次,堵住外邊那些好事者的碎嘴。」
江初香驚了下,雖然婆媳關係已經大有進展,不過她沒想過周氏竟然會這麼乾脆,主動提議讓她再進門一次。
這對一個差點淪為下堂妻,又因為父親之過被冠上罪臣之女的惡名的女子來說,是何等的榮寵。
明白周氏是真的將自己當半個女兒在疼,江初香心中一暖,不禁紅了眼眶。
「夫人……您對我真的太好了。」
周氏笑罵一句,「都什麼時候了,還喊夫人。」
江初香破涕為笑,低低的喊上一聲,「娘。」想不到真有盼到這刻的時候,她心中的感動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周氏一臉慈愛地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