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子仔細抹了妝,努力喬裝成下人的模樣,春荷真的是哭笑不得,但難過成分還是居多的。
「可是,我跟世子妃的身形雖然相似,但是怎麼說臉蛋可是差了一大截,怎麼可能騙得過那些守衛?」春荷困擾地說。
一切就緒,江初香背好了包袱,笑著說:「所以我才讓你乖乖坐在房裡,千萬別亂走動,反正那些守衛也不敢隨便闖進來,能拖多久就讓他們等多久,趁這段時間我快點離開皇都就成了。」
「原來世子妃是這樣打算的呀。」春荷滿臉的無奈。
「時間不多了,我得上路了。春荷,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世子就麻煩你跟添旺多多照顧了,日後我回來一定會好好答謝你們。」
「世子妃……」春荷垮下臉,眼眶發紅。
其實主僕倆心知肚明,她這一走也許再沒有聚首的那天。
正所謂世事難料,人心易變,她離開了,或許再過一段時日鄒定*身邊就有別人了,到那時不管是蘭圔還是將軍府,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世子妃,那藥鋪您也不要了嗎?那可是您一手打點起來的心血啊。」
「都到這種時候了,就算是心血也只能放下了。」江初香苦笑不已。「我已經將房契與藥酒配方,還有藥鋪賺得的銀票全都放在世子的書房裡,相信他這兩天就會發現,這些都是他給我的,還給他也是應當的。」
春荷沒想過主子會這麼傻,連銀票都還了回去,日後她一個人流落在外豈不是要過苦日子?
「好了,再說下去就沒完沒了。」江初香拍拍她的肩,忍住淚水轉身離開。
「世子妃!」春荷難忍悲傷的低低喊了一聲。
江初香只能假裝沒聽見,壓低了臉蛋,加快腳步,就著昏黑的夜色從廚房旁的小門出了蘭園。
那些守衛畢竟是將軍府來的,不熟悉蘭園的地形,不知廚房還有個小門,大小僅能容女子與孩童出入,那是專供每日挑菜來的小童進出的。
出了小門,事先僱用的馬車已經在對街等著,江初香不敢大意,依然低著頭快步過街,一溜煙兒就上了馬車。
「姑娘,您這是準備上哪兒?」
她甫坐定,簾子剛剛放下還在輕晃,就聽見穿著連帽斗篷、臉被帽沿遮去大半的車伕對著車廂裡詢問。
奇怪,這聲音……怎麼好像有點耳熟?
江初香楞了下,又覺得不可能,她是透過藥鋪管事問了皇都裡最有信譽的車行,還特別囑明車伕要是可靠的老實人,最好是上了年紀不會隨便對單身女人動歪念頭的老車伕。
她沒認識過什麼車伕,更不認識上了年紀的男子,應該是她多心了。
定下了心神,江初香態度嚴肅的對著外面喊道:「先啟程吧!等出了皇都,我再告訴你要去哪兒。」
「那姑娘可要坐穩了。」車伕的聲音像刻意壓低。
江初香心中雖然覺得古怪,但是當務之急是先離開皇都,之後的事就容後再說吧!
到底不是大齊王朝的人,對於皇都有多大,離開皇都又需要多長的路程,這些江初香都毫無概念,加上馬車上路沒多久,她就被搖晃的馬車震得頭暈眼花,只好卯起來拚命睡,反正睡著了就沒知覺。
結果睡了一覺之後狀況並沒好轉,反而更加頭痛欲裂,她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揉著磕得泛疼的臀部,才想喊停車,車伕卻先她一步停住了馬車。
「姑娘,我們已經出了皇都。」車伕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進來。
江初香當下一楞,眼睛瞪圓了,終於認出那聲音是誰的。
與此此時,那片車簾子突然被掀開,只見全身裹著一件黑色大斗篷的車伕用另一手掀開了連帽,露出那張年輕俊俏的臉孔。
「沐榮?!」她指著那張臉驚愕大叫。
「好久不見了,江初香。」沐榮對她揚起了笑。
「為什麼會是你?」她差點跳起來撞上馬車的頂。
「你真是太大意了,連自己僱用的車伕是什麼人都沒看清楚就一股腦兒的上了車,你就不怕車伕是個強盜嗎?」沐榮譏諷的挑了挑嘴角。
原本沒想這麼多,聽他這麼一說,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粗心大意。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被鄒定睿抓住?」她一連吞嚥了數口口水,身子拚命往車廂裡縮去。
沐榮被她這副防備的樣子逗得直笑,笑裡充滿了嘲諷。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一邊說,一邊跳下了馬車。
她不敢大意,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外頭沒動靜,才睜著一雙大眼睛,將包袱當成攻擊工具拽在胸前,慢慢的出了馬車。
這裡是哪裡?江初香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座位在樹林中建得十分別緻的別苑。
「沐榮,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還有,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你怕了?真有趣,我認識的江初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惡女才對。」
她聞言一驚,心中開始懷疑,莫非原主跟沐榮真有什麼感情牽扯?
好在這個讓她心驚膽跳的推論在下一刻被推翻了。
沐榮說:「老實告訴你吧,我是受人之托帶你過來見我一個朋友。」
「朋友?」她瞪大眼兒,心中翻騰不已。
有哪個朋友會這麼大費周章,還出動了沐榮這樣的使毒高手來帶她?
內情肯定不單純。這樣說來,跟原主有感情牽扯的應該是沐榮口中的這位朋友。
「他已經在裡頭等著,進去吧。」沐榮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他表情不冷不熱,看得出來他與原主的關係應當不怎麼樣。
得到這樣的結論,江初香暗暗鬆了一口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沐榮這人高深莫測,最好少與他有太多的牽扯。
在沐榮的領路下,江初香進了位在清幽樹林中的別苑。
走過了彎彎繞繞的迴廊,進了一道又一道的門,最後沐榮停在一處人造小湖。
小湖上建著一座賞湖亭,佈置得很是幽靜,一道高健挺拔的男子背影就立在亭子中央,看上去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