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清楚朕的心,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軒帝重重的拂了下明黃色寬袖,怒目瞪著他最信任也是最倚重的年輕臣子。
「皇上息怒,微臣不是故意忤逆皇上,而是真的放不下江初香,微臣對她是一片癡心,認定這輩子只有她這個妻子。」
「荒謬,大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應該的,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再納妾?」
同樣身為男人,太清楚男人花心的本性,是以軒帝對他的癡情嗤之以鼻。
「皇上英明,微臣正是這樣打算的。」鄒定睿雙手抱拳,順勢壓低了臉。
「你就不怕朕懷疑你的忠心,削去了你的少傅官位,連你父親征北將軍的職務和安平侯爵位都一起給拔了?」
「皇上是大齊王朝開國以來最英明神武的仁君,絕對不會將我一人的過錯遷怒到其他人身上。」
聽罷,軒帝不怒反笑。「鄒世子,當初朕之所以重用你,看重的就是你這分不屈不折的氣魄,想當年你父親為我大齊驅逐外犯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氣勢,有道是虎父無犬子,這話說的果然沒錯。」
得到皇帝的讚賞,鄒定睿只是行了個禮,態度不驕不傲的繼續說:「回皇上,微臣能得到皇上的厚愛,這是微臣極大的福分。只是如今微臣有失皇上的信任,堅持留下罪臣之女當妻子,微臣自知有罪,請讓微臣戴罪出征。」
「戴罪出征?」軒帝狐疑的瞇起了眼。
「皇上英明,近來南蠻人不斷進犯我大齊王朝,邊疆幾個縣都受到南蠻人滋擾,想來是因換了新王之後,新王一直野心勃勃妄想佔領我大齊的領土,眼下戰火一觸即發,家父乃是征北大將軍,出戰之日已經預想得到。」
軒帝了悟,「朕懂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到那時候你要跟著你爹一起上戰場?這就是所謂的戴罪出征?」
鄒定睿說:「微臣自小熟悉軍營,十歲那年就曾隨家父上過戰場,過去也多在軍營擔當軍師,如果皇上真要微臣證明對大齊的忠心,那麼為大齊出戰也是一種,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是失去性命那又何妨。」
看見他為了個女人居然連戰場都願意上,軒帝也動怒了,「好,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朕就成全你。只要南蠻一戰你能凱旋歸來,朕就不再追究你與江初香的事!」
鄒定睿嘴角一揚,抱拳行禮。「微臣叩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
將軍府一片肅穆,府裡上下所有人全都苦著一張臉,沒人笑得出來。
「七日之後出征南蠻?!」周氏一聽完這消息,當場癱軟在椅子上。
「我是征北大將軍,本就該由我出征討伐,你就別多想了,將軍府還需要你這個主母坐鎮,好好守住鄒家的根基。」鄒昆陽安慰著妻子。
另一旁,江初香早已紅了眼圈,扯住鄒定睿的衣袖傷心地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跟著出征。」
鄒定睿沒有瞞她,回府之後便將受召進宮以及與軒帝談話的內容全都詳盡的告訴她。
那口他在皇都百姓的見證下將她接回將軍府,便已經對她許下承諾,從此以後夫妻同心,彼此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隱瞞。
鄒定睿笑了笑。「身為征北大將軍之子,我從小就熟悉軍營,本來就該跟我爹一起上戰場,皇上同意了這樣的條件,不過是便宜了我。」
「打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一想到他這一去,再回來有可能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她便說不下去,也不敢說。
「我可是大齊王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子少傅,且十歲便隨我父親上戰場,十二歲為軍隊出策還殺過蠻夷,你會不會太小看我了。」鄒定睿一派淡然的說。
「這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撐下去。」江初香整個人都慌了,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說她都是現代人,她成長的國家四海昇平,人們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她根本無法想像戰爭的畫面。
而眼下她的丈夫,她最愛的男人就要到她無法想像的那種地方,手中握著刀劍,為了生存而戰。
第10章(2)
鄒定睿兩手緊緊扣住她的肩,目光沉著的看進她的眼底,相當堅定的說:「你要在這裡等著我凱旋回來,到那時候就連皇上都不能將我們拆散。」
她聞言哽咽了,只能不停的點著頭。
他笑著將她摟進了懷裡。「香兒,你別哭,千萬別哭,為了你,我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睿,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一定會等你。」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遵守承諾活著回來,到時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將我們分開。」
於是,七日之後,征北將軍府的兩大支柱領著百萬精銳兵馬,浩浩蕩蕩的出征討伐南蠻。
將軍府少了男人,確確實實是女人的天下了。不過女人要撐起這片龐大的家業必須花費多少心力,那是外人想像不到的。
鄒氏父子走後沒多久,周氏就因為思念心切而病倒,整個將軍府只剩江初香一個人頂著,她既要應對輪番上門探視慰問的朝中官員,對內又要治理整個內宅,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怛她表現得比誰都堅強,就連府裡最剽悍的老嬤嬤都讚揚,這輩子伺候過許多主子,從沒見過像她這麼沉著又有著非比尋常膽識的女主子。
漸漸地,當家主母的重擔一點一滴轉移到江初香肩上,周氏甚至把將軍府的小金庫鑰匙交給她,府中上下百餘口都仰仗她一人調度支配,任憑她差遣。
男人不在家,將軍府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一人扛起,上至婆母下至丫鬟僕人,她一個個應對得當,處置妥善,若是遇有鄒昆陽朝中政敵來訪,她也親自出面接客,從容而鎮定的應付,絕不容許將軍府的地位與顏面稍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