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奕昕揚了下嘴角,誇讚的話語從小到大她已經聽得太多,她不會因為他人的幾句讚美就暈陶陶,但她很懂得善用別人的感謝。
「本世子確實幫了你一次又一次,」胡奕昕狀似輕鬆的開了口,「就不知道你是否懂得感恩圖報?」
「這點做人的道理,自然懂得。」方繼堯立刻看著一旁站得直挺挺的方繼威輕喚了一聲,「大哥?!」
方繼威慢條斯理的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面,「多謝相助。」
丟了一句話,他伸出手,不顧方繼堯一臉的不情願,微用力的拉起了他,示意他走人。
胡奕昕沒料到他就這麼丟下銀子就想走,她起身,直接了當的伸手擋路。
方繼威腳步一頓,微低下頭,「世子爺,還有事?」
「留人自然是有事。」胡奕昕對一旁的何幼安使了個眼色。
何幼安斟酒道:「兩位公子,相遇即是有緣,不如坐下來趁這花好月圓陪世子爺用些酒菜。」
「好一句花好月圓!」方繼堯興匆匆的抽回自己被捉住的手,逕自坐了下來。
「聽了心頭舒坦。」
方繼威不以為然的看著方繼堯,眼前這主僕倆擺明了算計,他可不覺舒坦,偏偏方繼堯壓根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喝酒動筷,一臉的歡欣。
胡奕昕見狀,口氣帶著一絲笑意,「看來你弟弟不想走,若你不想要留他一個人在我的手裡,你還是坐下來吧!神算子。」
方繼威聽出了胡奕昕輕柔語氣下的威脅,他眼底閃過一絲光亮,這個勤王世子膽子倒真大,竟然敢威脅他……
第4章(1)
「世子爺,你別一直叫我大哥神算子,」方繼堯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我們姓季,我叫季堯,我大哥叫季威。」
方繼威輕哼了一聲。
方繼堯一臉的無辜,明明就是大哥說出門在外要隱姓埋名,低調過日子,所以他替兩個人取了個別名,這也有錯?他一口將何幼安倒滿的酒給喝盡,美人在一旁,喝什麼都特別順口。
看方繼堯一臉陶醉的喝著酒,方繼威的口氣有點冷,「你忘了你身上還有傷嗎?」
「沒忘,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方繼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像是故意似的又飛快的喝了杯酒。
「說到傷——讓我瞧瞧。」胡奕昕也不顧始終不願落坐的方繼威,逕自坐回方繼堯身旁,不客氣的伸出手扯開他的衣襟。
何幼安在一旁也沒有迴避,方繼堯更大大方方的任由胡奕昕左右。
方繼威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打量這對鎮定的主僕。
審視著傷口,胡奕昕滿意的點頭,「你的傷確實是好得差不多了,看來你身子底子不錯,恢復得極快。我還沒機會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傷的?還有——」她的眼底滑過一絲銳利,想起了受了重傷的賀青青,這個仇不能不報,「傷你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傷我的人是誰。」恩人開口,方繼堯自然知無不言,「我從天香樓出來,就竄出一個黑衣人,砍了我一刀,我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死定了的時候,突然從一旁又竄出來另一名黑衣人,兩個人就一直打打打,我趁亂跑進暗巷裡,卻因為頭昏眼花摔倒了,之後的事世子爺也是知道,還真是多虧遇了世子爺,只不過這都城是勤王的封地,還是太后的故鄉,原以為百姓和樂、風景宜人,現在看來治安實在不怎麼樣。」
胡奕昕不以為然的撇嘴,「本世子長這麼大,雖不敢說都城內外沒有宵小作亂,但至少還沒聽過什麼當街傷人的事,說不一定是你們兄弟倆在哪裡樹了敵,人家跟著追殺你們來到都城的。」
「這也有可能。」方繼堯想想有道理,點了點頭,「不過樹敵的人應該是我哥,我一向很安分守己的。」
胡奕昕故意看著站在一旁的方繼威,「看得出來,總是擺出生人勿近的臉色,看來就討厭,也不知道是想要嚇唬誰?」
縱使聽到了胡奕昕的諷刺,方繼威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你高興站就站。」胡奕昕一副不勉強的樣子,重新將方繼堯的傷給包紮好,「反正你弟弟在本世子手裡,我看得出來你很重視他,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招看來挺有用的。」
方繼威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不單有用,還很貼切。」
胡奕昕輕佻了下眉,覺得他話中有話,但也沒有多想,狀似不經心的問道:「神算子,你與我師父到底有什麼過節,為什麼硬要搶他給我的藥瓶?」
方繼威微斂下眼,「那是我的。」
胡奕昕將傷口處理好,好整以暇的面對方繼威,「真是笑話!藥瓶是我師父給我的,明明就是我的。」
方繼威沒有說話,只是從衣襟裡拿出兩個同樣大小的細緻藥瓶,放在桌上。
圖案雖然不一樣,但是明顯看得出是一對,而且上頭還各寫了一句詩詞,正好就是緣定石上的那兩句話——願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
胡奕昕還真不知道原來這藥瓶是一對的,但就算是一對的又如何?看準了自己的那一個,她伸手要拿,可方繼威的動作更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她抬頭看他,不服輸的眼神回視著他一臉的淡然。
「不過就是對藥瓶。」方繼堯穿好衣服,目光注意到兩個人誰也不讓誰的樣子,自認公平的出面主持公道,「何必為了這些小東西傷了和氣,反正正好有兩個,就一個人拿一個不就了事了?」
方繼威沒好氣的掃了方繼堯一眼,這傢伙怎麼胳臂肘向外彎……
趁他分心,胡奕昕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將桌上的兩個藥瓶同時拿在手上。
看方繼威伸手要搶,她立刻身子一閃,「君子動口不動手,而且你弟弟都說話了,一人一個,公平。」
她將自己的塞進腰間,另一個丟向方繼威。
方繼威只能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