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禍水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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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楊太妃聽見兒子過來了,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但在玉環有些顫抖的愉悅聲音下,她還是起身往外走去,然後看見了他——

  那個曾經讓她抱著最大希望的兒子,卻也是給了她最致命一擊的兒子。

  「你居然還會來這裡?我還以為死之前都不會再見到你了。」楊太妃冷著臉坐在上首,說話的聲音甚至沒有對楊芷言那樣的溫柔,冷冷的不帶一絲情感。

  夜嶑南對於她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傷心難過都是太久之前的情緒了,對於這個母親,他早就沒了期待,自然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冷言相對而有任何的失望。

  「我來有兩件事,一個是您的好侄女,別再讓我看見她到前面去晃。」夜嶑南也不廢話,直接就說出來意。

  「言姐兒也是你的表妹。」楊太妃憤怒的站起身,忽地冷笑著開口,「怎麼?你養的那小蹄子對你說了什麼?我早就猜到了,山野女子整日能夠想什麼,還不是爭寵。

  「那樣的女子眼界不夠寬,也無教養,寵著玩玩也就罷了,若是要娶妻,還是得要名門貴女,楊家雖然沒落了,但是教養卻比西南地方任何一家閨秀都要來得出色,你若是不喜歡,就先把側妃位給言姐兒,以後等回了京,我再給你尋一門家世上等的,但你那玩意兒可別寵過頭了……」

  夜嶑南真不明白楊太妃怎麼到此時還有臉說這些。

  她是他的親生母親,但對於他從來沒有關懷,從以前到現在,她只會督促他認真努力,早晚要坐上那個位置,其他的一切也要依照她的意思來做。

  就像是他曾經心愛最後卻被打死的小京巴,只因為他多和它玩了會兒,她就讓人在他眼前將狗活生生打死,只為了告訴他,沒有權力,他永遠都護不住他想要和所愛的東西。

  他曾經想過,這個身份是他母親的女人,其實放在心上的只有兩件事——一件是娘家的興盛,一件是他最後是否能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所以在對她沒有任何期望後、在她逼著他雙手染上第一滴血時,他就下定了決心,要把這兩件事都給毀了,即使在過程之中,他已經滿手鮮血,說出口的都是謊言。

  「若我在前院再看見她一次,那麼她被送回的就不是這裡而是大牢,我想皇上會很想知道為什麼應該在西北的楊家人還會出現在西南。」他不理會她說的那些美夢,只告知他的決定。

  楊太妃被他這樣傲然的態度惹惱了。

  在她的眼中,這個兒子就是她的傀儡,她說什麼他只要去做就行了,不需要有太多的意見,甚至不需要有太多餘的想法。

  在她的記憶中,夜嶑南也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所以當她看到他擺出冷傲的姿態,眼神不馴,就讓她忍不住發火。

  她把手中的杯子扔向他,破口大罵,「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以為你是誰?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當初怎能掌握那些權力?我告訴你,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夜嶑南任由那個杯子碎裂在他的腳邊,茶水沾濕了地面,他冰冷的回望著她,「這句話我現在也能還給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什麼都不是,如果不是我,你非但不能以太妃的身份享福,甚至還會跟著那群愚蠢得看不清楚自己能力的楊家人一起去死!」

  「你——孽子!」楊太妃捂著胸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雙眼燃燒著怒火,死死的盯著他不放。

  他點頭,對於她的評價沒有任何的意見,繼續說著自己要說的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洛西府發生民亂,這裡可能也會遭殃,你可以選擇走或不走,若要走的話,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我會安排好安全的地方讓你們過去躲一陣子。」

  楊太妃和錢多多不一樣,她經歷後宮生活,甚至也對朝廷事務知曉一二,對於民亂除了恐懼外,還看見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兒子東山再起,也是讓她的野心再次實現的機會。

  楊太妃沒有回答自己走不走,而是一臉認真又高傲的對他說:「這是一個機會,你不應該看不出來,若把握住,你甚至可以重新掌握兵力,然後以西南三州府為據點,以求北進,你……你笑什麼?」

  夜嶑南看著楊太妃自說自話,嘴角輕勾,「我笑你不自量力。」

  「你說什麼?」她輕皺著眉,狹長的眼和他的相似得驚人,但容貌雖像,想法卻永遠不在同一條路上。

  「我說你不自量力,你以為我為何會讓你們走?洛西府,那是西南三州府裡兵力最強的地方,但是那裡的守備並不是我的人,如果他守不住了,第一個有麻煩的必然是這裡,而我是一個被流放的王爺,手中無兵,甚至沒有太多的銀兩,你以為亂民真的進城,這座王府能夠守得了多久?」夜嶑南把對錢多多所說的話說給她聽,沒在她的眼裡看出害怕、擔憂,只看出滿滿的不屑。

  「一群山村野夫而已,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緊鎖大門,讓府裡的人全都在外頭守著就行……」

  「延州民亂,城內大戶一百八十戶,其中百戶全府被屠,金銀被搶,婦孺甚至有被凌辱而死,五十戶死傷慘重,中有三十七戶絕戶……還要我再說下去嗎?」夜嶑南嘲諷的看著她。

  楊太妃在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那些殘忍的數字時便臉色刷白,然後想起自己現在可不是在有禁軍守衛的宮中,延州也不過就在離西南三州府兩州縣遠的地方而已。

  「我就知道夜弼中哪裡有那麼好心,把你流放還給了你這個府邸,外頭甚至沒有士兵守著……那民亂、那民亂說不定也是他安排的,就是要讓我們死得沒有可議之處……一定是!一定是這樣!」楊太妃越說越恨,只恨著當初為何不是自己成了王他人成了寇,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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