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錯,那晚我吸了你的血。」沒有那一口血,他便無法證實她是不是他的真愛。
她瞪大眼睛,耳邊倏地迴響著各種聲音--
擁有百年古堡的德固拉家族是吸血鬼家族!
恩恩,你真的不怕被賣掉嗎?
我得幫你準備一些驅逐吸血鬼的聖物,若他真的想吸你的血,多少可以擋擋,爭取時間逃命……
劉恩禔掩不住恐懼的凝視著眼前英俊非凡、面色蒼白的爵爺,心想,她一定是在作夢吧?
眼看她露出驚恐又恍惚的神情,費烈奇問:「你怕我嗎?」
好幾次,他試探性的詢問女子,若他因為怪病不得不吸取人血的假設性問題,而看到她們眼中的驚恐。
那份驚恐讓他對自我感到厭惡,甚至連確認都不願確認,便心軟的放棄可能尋得的希望。
這一次,在劉恩禔的臉上看到熟悉的神態,他的心底深處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
但因為是她、確定是她,他不願放棄,期待把一切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平等上。
不知道他內心的翻騰,劉恩禔幽幽拉回思緒,想到自己的處境,好想哭。
她生平最怕阿飄,從不相信有吸血鬼,現在遇上了,甚至曾被吸過一次血,能不怕嗎?
內心深處湧上的懼意讓她打了個冷顫,強忍住流淚的衝動,哀感的說:「我現在還不想死啊!」
老天爺是不是太捉弄人了?她不求長命百歲,只求活得精采,但不是要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怪物啊!
她瞥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含著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費烈奇看著她,心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也不願意變成需要吸人血才能生存的怪物,但是無從選擇,這是身為德固拉家族長子的宿命……
「你放心,你永遠都不會變成和我一樣的人。」他低沉的嗓音裡藏著晦暗。
「是嗎?那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還是你,不會變。」
若她願意成為他的解藥,情況就不同了……費烈奇知道自己應該把真相告訴她,再由她決定是不是願意成為他的解藥。
縱使他藉由嘗到她的血液知道她是他命定的真愛,不過還是希望她的給予是在兩情相悅的狀況下。
劉恩禔被他弄糊塗了。
不管任何方面的訊息都顯示被吸血鬼咬一口,便難逃變成吸血鬼的下場,難道時代改變,連吸血鬼的基因也跟著進化了?
她還沒想清楚,卻看到費烈奇因為體內的痛楚更加劇烈而全身緊繃,連抓住貴妃椅扶手的修長十指也隱隱泛出青筋。
他用力吸一口氣,強忍著讓身體習慣那痛楚,才緩緩的開口,「你願意聽聽我的病嗎?」
剛剛由她的舌尖汲取的血量給了他些許元氣,卻未達到一口血的標準,他還有點虛弱,只能靠坐在貴妃椅上。
劉恩禔看著他因為難受而顯得更加蒼白的臉龐,心頭湧上的同情與憐憫蓋過被他騙來此處的不悅情緒。
「有病就應該留在醫院,請醫生替你做詳盡的檢查,而不是把我騙來這裡……」她頓住,有些無奈,因為根本不知道他花那麼多錢聘雇她當他的看護的真正用意。
費烈奇虛弱的扯了扯嘴角,冷嗤一聲,「如果讓醫界知道我嗜血的病,我能不成為實驗對象嗎?」
他體內蟄伏著一隻嗜血野獸,在三十歲生日過後,佔據他的身體,叫囂著嗜血的渴望,即便他萬般不願,只能被迫不斷的飲下那令他反胃的腥甜液體。
「但布聖醫院不是德固拉家族成立的嗎?」
她隱約記得醫院裡還有一支血液研究小組,如此看來,很有可能是為德固拉家族的長男所成立。
「是,布聖醫院的存在的確是為了家族的長男所成立,甚至秘密的召集了醫界精英,巧立了一個名目,研究破除魔咒的方法。至今沒有人知道,小組所研究的嗜血症病患是真實存在的,秘密一旦曝光,後果不堪設想。」
多年來,在期限內尋得真愛,破除吸血鬼魔咒,是德固拉家每一代長子的任務,每一代存活下來的長男證明,尋得真愛之血即破除魔咒的事實。
因此,就算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絕對不會輕易公開秘密,甚至傻到去尋求醫學的幫助。
劉恩禔知道,他所說的話絕對有可能發生。
在醫界,人們不斷鑽研,冀望突破,研發新藥,讓人們遠離病痛,若現實生活中出現了超現實的生物,那狂熱絕對難以預期。
「但你讓我來這裡也沒用,我只是一個小護士。」
「不!你不只是一個小護士。」任由那隻野獸在體內叫囂著嗜血渴望,他堅定的說:「妳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
劉恩禔倏地全身僵住,「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她和他根本不認識,他怎麼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
不可置信的想法浮現腦海,她卻注意到他那兩道眉頭再度聲緊,寬闊的額頭冒出汗珠。
驀地,身為護士的職業病讓她有種想伸手為他擦拭汗水的衝動,不過在她真正採取行動前,他開口說話了。
第3章(2)
「在幾百年前,德固拉家族的祖先是吸血鬼獵人,因為殺了無數個吸血鬼,遭受詛咒報復。之後,舉凡德固拉家族的長子,滿三十歲後,未尋得真愛,吸過真愛之血,便會漸漸衰弱至死。」他表情複雜的看著她,許久才緩緩的又說:「而我今年三十二歲。」
劉恩禔恍惚不己,意識明明清醒,間斷覺卻極不真實。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還是受太多電影、神怪書籍影響所產生的幻覺?她分不清楚。
不管是夢或是真,只要一思及他已經忍受這樣的痛苦兩年,她沒來由的心生同情和憐憫。
咬著下唇,她思考片刻後,忍不住發間,「為什麼你能肯定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
她不該臉紅,但是一想到那幾個字,還是不禁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