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振東立刻起身,跟著傑克來到會議室,十二人小組已經在會議室等著,傑克將剛剛才收到的密碼訊息,透過電腦解析重新組合,原本只是一堆數字的資料,最後變成了一張張圖片,顯現在牆上的螢幕裡。
「這人是誰?」鍾振東問。
「這個人出身柬埔寨,三年前才定居美國,拿的是工作簽證,平常在科技公司上班。我們查出他交了個女友,是中美混血兒,這女人光是一年內,就進出北京七次,再仔細一查,她母親的戶頭有大量金額匯入。」
「這女人是地下軍火商?」
「不是她,這女人在中國也有一個男友,名叫羅伯,是英國人,長期在中國開店做生意,實際上是個幌子,他才是地下軍火商,也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很好,原來是自家人捅的樓子,就讓英國佬和美國佬自家人去吵,琳達,聯絡安德議員,我要見他,越快越好。」
「是。」琳達起身去安排。
「幹得好。」鍾振東拍拍傑克的肩膀,轉身走回辦公室,拿起外套準備出門,過了一會兒,琳達進來回報。
「安德議員,今晚八點,老地方。」
「嗯,我現在要啟程飛往華盛頓特區,這裡交給你們了。」
「明白,老闆慢走。」
鍾振東拿了外套和手提箱,來到屋頂的停機坪,直接坐上飛機飛往郊外。
他在直升機上又撥了通電話,小白兔的手機依然關機,他嘀咕了幾句,心想暫且讓小白兔輕鬆個幾日,等事情解決完,他回台灣再好好「修理」她。
話說,在台灣這一頭,唐心憐此刻的心情,正經歷一場震盪。
從機場出來,坐上了白書禮的車,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白書禮是誠誠的親生爸爸,她不能制止他們見面,還必須支持他們父子重逢,白書禮也對誠誠極盡關愛,她看得出,他在極力彌補父子分開後的生疏。
白書禮直接將他們帶到他位於台北的住處,巧的是,他住的地方,居然就在信義區的高價地段,而且跟她是同一棟。
唐心憐和兒子坐在沙發上,母子倆呆望著屋內。
同樣的格局,同樣的方位,只不過她和兒子住在十六樓,白書禮住在十五樓,只隔了一層。
唐心憐不禁暗冒冷汗,她和兒子兩人互看一眼,母子連心,都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什麼。
這地球還真是圓,多年未見的初戀情人,兒子的老爸,人就住在樓下,還當了鄰居。
「哇,實在太漂亮了!想不到你混得這麼好,不愧是菁英,高中時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畢業後也還是社會的菁英分子,居然擁有一間信義區的豪宅,這間房子起碼要上億元呢!」阮湘萍從進入大樓開始,就一路盛讚上來,進了屋子後,她更是驚喜得到處參觀,是所有人當中最興奮的一個。
反觀唐心憐母子倆,卻顯得比較冷靜,像在自個兒家裡一樣,絲毫不足為奇。
也是,他們家就在樓上,格局一模一樣,裝潢還更漂亮,要不是他們臉上還維持著同住一棟樓的驚訝,一定會讓人懷疑他們母子為何如此冷靜。
「心憐、誠誠,很漂亮對不對!」阮湘萍對他們笑道。
唐心憐母子倆忙點頭。「是呀,好漂亮。」
這時,白書禮從廚房走出來,他為他們煮了咖啡,倒了三杯給大人,一杯鮮果汁給兒子,然後坐在唐心憐母子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這裡是我在台北的住處,只有我一個人,除了我,別人不會來。」
他說這話,似乎是在向她暗示什麼,又像是在跟她解釋。唐心憐拿起咖啡低頭喝了一口,只是客氣地微笑,沒有回應。
這一路上,她終於明白湘萍的意圖了,原來在美國時,她就有意撮合她和白書禮,才會安排這場重逢。
為了撮合他們,好友還特地回台灣一趟,這份心意,唐心憐怎麼也不好意思當面推拒,只能繼續裝傻。
她現在心裡混亂得很,她才剛剛對鍾振東許下承諾,要試著好好和他在一起,結果白書禮就出現了。
白書禮變了很多,他成熟穩重,沒有當初的少年心性,他對她溫柔,卻不躁進,即使她表現得疏離客氣,他也不急不躁,很有耐心,用一雙溫柔卻灼熱的眼神,安靜地注視她。
「晚上,我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們吃。」白書禮笑道。
唐心憐正想回答說不用麻煩,阮湘萍卻先她一步開了口,大聲贊成。
「太好了,這可是你說的,我要親自嘗嘗白學長的家常菜。」
「那是當然,除了慶祝我們三人重逢,我也很高興有這個機會為誠誠下廚,彌補我做爸爸的責任。」他望著誠誠,眼中充滿了殷切和誠懇。「誠誠,晚上留下來吃飯好嗎?給爸爸一個機會做飯給你吃。」
「爸爸」一詞,對才八歲的誠誠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和憧憬,他自幼缺少父愛,對父親其實是非常嚮往的。
眼前的成熟男人高大親切,與他血脈相連,那微笑和溫暖的眼神是屬於他的,爸爸正在懇求他,爸爸的關愛在呼應他內心的渴望,教他如何拒絕得了,但是他也知道媽媽的顧慮,因此他猶豫地抬頭看向媽媽。
唐心憐一看到誠誠求助的眼神,一顆心就投降了,她知道誠誠希望留下來,只是不敢說,因為他怕媽媽不願意,因此她主動開口。
「你就答應吧,爸爸難得和你見面,你要和爸爸好好相處,好嗎?」
誠誠雙眼發出熠熠光芒,靦眺地點頭。「好。」
果然,誠誠得到了她的支持,整個人神采奕奕,一張略紅的小臉在發亮。
唐心憐慶幸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同時暗罵自己不爭氣,就算和白書禮重逢又如何?經過這些年的歷練,也該長進了。
不管之前發生什麼事都過去了,人不該帶著過去的包袱,這樣只會連累下一代,她必須學著放下,重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