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著氣,可五官秀艷,那一雙杏眸綻出的光芒,明艷如春日怒放的花,美得懾人,美得令他神思懸念,無法忘懷……
他想抓住她、抱住她,一解相思之情,但身體卻仍虛弱著使不出力,才起身便重重地跌回床上。
柳雲舟失落而惶然地怔坐著,絕望地歎了口氣。
這麼光怪陸離的事真的發生,任誰都無法相信吧?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但回籠的記憶提醒著他,這事真真正正地發生了,而且她還沒告訴他,患了穿越之症是不是有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讓他做回柳雲舟。
思緒流轉至此,突地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他在那個時空已經失去她,就算回去了又如何?
如今,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讓他寄附在閔雲濤的肉體,用柳雲舟的方式過日子,遇到轉世的摯愛,不就是上天給他的大禮嗎?
他凝視著魏柔嘉遠去的方向,堅定地握緊拳,喃聲道:「妍兒,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
晚上九點,魏柔嘉關上計算機,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出她的辦公室。
經過各部門,她依舊可以看到不少辦公室燈都還亮著,好幾個同事在裡頭忙碌著,彷彿沒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根本不是該待在公司的時間。
以往她加班到十一、二點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但由「花房」回北部後,這幾天她天天失眠,臉上的黑眼圈大到可以去和圓仔當同類。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混蛋加三級的王八蛋閔雲濤。
就因為那一天他大發神經跟她說了那些話,害她一躺上床,耳邊便迴盪著他的嗓音。
他堅定的語氣、深情凝視著她的憂傷眼神像扯不掉的籐蔓,緊緊地攀附在她的心頭,佔據她的思緒。
幾天下來,她的工作效率變差,心想留在公司也做不了什麼事,索性早早回家休息。
她才離開公司,手機便響起悅耳的鈴聲。
她懶懶地看了看來電顯示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一秒還是接了起來。
「你在哪裡?」
聽到柳雲舟的聲音,她的精神陡地一振,語氣驚訝地問:「你怎麼會打給我?你這個時間打來做什麼?」
以往兩人聯絡多半以信件交流,若非必要他絕不使用手機,因此她根本沒記他的手機號碼,才會被他突然改變習慣的行為嚇到了。
「私事。你在哪裡?」
頓時,她的怒氣有了宣洩的對象。「我在哪裡干你什麼事!」
寫完特刊的專訪,她把內容寄給他,心裡已經做好可能會被他百般刁難的準備,沒想到,他竟回了個好字,讓工作圓滿落幕。
擺脫他,她開心得不得了,雖然每到半夜還是會被他騷擾,但總比連在白天工作時也得與他抗衡來得好。
不意外會聽到她嗆辣的回答,他發出清朗的笑,不答反問:「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他好聽的笑嗓撞入耳膜,撓得她的心口莫名發癢,她感覺怒意在胸口緩緩飆升。
他人在中部,特地打電話來騷擾她,問她餓不餓,難不成是瘋了?
「我超餓,怎麼?你要飆到北部,親自幫我送宵夜來是不是?」
既然他這麼無聊,她就陪他玩,看大少爺是不是能做到深夜由中部送宵夜到北部的蠢事。
他沒應,反像誘哄似的問:「你想吃什麼?到家大概幾點?保證讓你吃到熱騰騰的宵夜。」
他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寵溺,彷彿她真的是他所寵愛的女人,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有辦法變出來給她。
她怕他佔著線不肯掛,隨口便說:「我十點到家,想吃人最多那家的小籠湯包。」
那家店不只當地人愛,連政要、名流、國外明星來到台灣都要去品嚐,無時無刻人都多到爆。
她不信,他會為了她一句話,真的跑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好,我知道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結束通話。
魏柔嘉聽到手機那端一片平靜,整個人傻怔在原地。他真的要飆來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他怎麼會為她這麼做?
魏柔嘉的思緒被他攪得亂七八糟,也不知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耍著她玩,收起手機,她悶悶的搭了捷運回家。
出了捷運站,她習慣性的抄快捷方式,如果不是貪圖可以少掉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她真的挺不喜歡這條暗巷,巷子小又沒燈光,害她時常會被經過的野貓給嚇到。
接近公寓,終於感覺大樓的明亮燈光灑在身上,她不自覺緊繃的情緒鬆懈許多。一繞到大樓正門,她竟看到那穿著一襲白色絲質長衫的男人站在台階前等她。
他俊逸脫俗,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而此刻,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只停留在她身上,手中拎著盒東西,對著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魏柔嘉謹慎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
「要打聽你的事,不難。」
不用說,鐵定是那個「唯利是圖」的大老闆出賣她。
「幹麼?」
「送宵夜。我剛剛在電話裡說過了。」他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深覺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魏柔嘉當然記得他說要幫她送宵夜,但她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你……沒告訴我你人在北部。你……你瘋了嗎?」
「你沒問。」幽深的眸光沉了沈,他用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輕聲道:「只有你知道,我並不是瘋了。」
她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她指的不是發生在他身上那件不可思議的事,而是他來找她、為她送宵夜,把她當前世情人這件事!
可他都把宵夜買來了,她總不能讓人送來又說沒心情吃,無論如何,她都接受他的心意。「謝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掰。」
她不想和他說再見,再見到他,她的一顆心又會被他攪得沒一刻平靜,太累人了。
柳雲舟看著她收下宵夜,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倏地抓住她的手說:「我可不可以暫時住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