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卻只是開車,並不答話。
葉景心看著車子往她不認識的地方開,不禁緊張起來,「我到地方了,你停車。」
司機還是不理她,竟是又加快了車速。
葉景心感覺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撲過去撞車座,「喂,你是幹什麼的?你再不停車我就報警了!」她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顫抖著手指開始撥打110,可剛按出了11兩個數字,就感覺身子猛的往前一傾,刺耳的剎車聲刺痛了她的耳膜,而且手中的手機也脫手而出,飛到了前面。
葉景心驚魂未定的抬頭,看見周圍的景物都停止了……車子停了下來。
她呼吸不均,「你、你要幹什麼?」
司機的手還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葉景心微微喘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然而看著看著,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她的目光從驚恐變成疑惑,而後又化作探究……他墨鏡下的薄唇微抿,下巴的線條緊繃著,葉景心的手心有些出汪,她忍不住往前傾了傾身,小心翼翼的問:「雷少決?」
對方的唇角微微一動,葉景心伸手過去,猛地掀開了他的鴨舌帽。
烏髮一陣凌亂,然後輕輕的又垂下來,他緩緩放下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取下了墨鏡……英俊的臉完全呈現出來,葉景心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她跌坐了回去,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雷少決微微抬眼,透過後視鏡看向她,兩人目光相觸,他瞳孔微微一縮。
「你怎麼會……」
「跟我去個地方。」雷少決沉聲說,然後又發動了車子。
「要去哪?」葉景心太過錯愕,以至於都忘記要跟他生氣了。
雷少決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開車,葉景心看著路過的陌生景色,但心跳卻漸漸平復,再沒有剛才那種恐慌驚懼的感覺了,只剩下滿腔的疑竇。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計程車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門前停下,雷少決打開了車門,率先下車,葉景心看了眼那宅子,也跟著推門下車,然後問:「這是哪?」
「我家。」雷少決說。
「你……家?」葉景心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雷少決走了進去。
「三少爺。」快到後院的時候,助理葉斯盛迎了過來,滿臉的如釋重負,看到後面跟著的葉景心後,驚愕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很快收斂了表情,輕輕彎腰算作示意,然後又跟電少決說:「大家都很擔心您,塗醫生和二少爺在書房等您。」
「我和她有事情要解決。」
「是,那我讓他們兩位稍等。」
「嗯。」雷少決頷首帶葉景心繼續往裡面走,但他卻沒有將葉景心帶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了抄手遊廊下的一間客房裡,客房被收拾得很整潔,所需的東西一俱全,讓葉景心先進去後,雷少決在背後闔上了門,聽到門關上的聲音,葉景心立刻轉過身來。
她蹙眉,「你要解決什麼事?」
雷少決凝視著她,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聽葉斯盛告訴自己葉景心的真實身份的時候,又驚又氣的感覺令他暫時拋開了抑鬱的心境,因為自己的一個謊言,她做了這麼多絕情的事,而他還為此愧疚的要死、痛苦的要死,而她呢?竟然對自己隱瞞了她的身份,什麼書店、什麼老闆娘,原來她竟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推已及人,她怎麼就不能理解自己?
可見到葉景心的那一瞬間,他就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他好想她,發瘋似的想她,就算她說了再多的謊言也無所謂,只要她回到自己身邊。
雷少決的眼眶不自覺的發紅,看在葉景心的眼中,顯得格外的憔悴……他瘦了很多,原本有神的雙眼變得黯淡無光,光潔的下巴也佈滿了鬍渣,薄唇蒼白乾裂,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葉景心的心忽然抽痛了幾下,喉嚨也有些發澀。
「怎麼不說話,你找我來不就是解釋的嗎?」
「你騙了我。」電少決面無表情的陳述。
「你……」葉景心忽然呼吸一緊,她怎麼沒想到,他之所以會出現在百貨公司外幫她逃走,就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看了眼雷少決,為了掩飾心虛,所以板起了臉來,理直直壯的反問:「我明白了,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告訴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如此說完,自己果真有些生氣了,「你是覺得自己根本沒錯了對不對?」
「我有錯。」雷少決沉聲說。
「那你什麼意思?你想質問我什麼?」
「我不想質問你,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對,我大哥是井色的總裁,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根本沒必要,我離開了那個家,現在的衣食住行也完全沒有依靠家裡,你清楚了嗎?」葉景心越說越委屈,連帶著突然被擄過來的驚嚇一同化成了眼淚,連假裝冷漠、繼續冷暴力都忘了,只想把雷少決這個混蛋給罵一頓,「你滿意了沒有?我是騙子,我跟你一樣可惡,我們扯平了!這下你不用愧疚了,不用再挽回我了。」
「阿景……」
「我剛一起床就被大哥忽然抓走,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又掉進了你的陷阱裡,你們這些混蛋,全都想抓我、想關著我!你們把我當成什麼?當東西、當玩具嗎?還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嚇得要死之後被帶來這個鬼地方,結果得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騙了你,誰喜歡看你的臭臉色!」葉景心忍不住哭起來,氣極敗壞的往外走。
「阿景,你又不冷靜了!」雷少決攔住她。
「是,我不冷靜,我是瘋子,我應該揍你一頓,揍扁你!」
「如果能夠讓你消氣,那就揍吧。」雷少決用力的抱住她,用力的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按進自己的懷中,任由她又抓又撓也不肯鬆手,「只要你不再消失,想怎樣都可以。」
其實他在知道葉景心並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葉井安抓走之後,他是如釋重負的,原來她還不是那麼的厭惡自己,原來她並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自己身邊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