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收到了厭惡目光的同時,也意外地從反射再反射的玻璃窗上隱約看見了曲曼音的眼神,他便開始猜想著原因,只是目前他仍是猜不出答案。
「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曲曼音繼續否認,只要不承認,什麼也無法成立。
「是這樣嗎?那為何只要我代替曼凌去接你回家時,你都是一臉不開心的模樣呢?」任奎雍再丟出問題,緊緊追擊著不放。
「我哪時不開心啦?」這一次,曲曼音裝出無力的模樣,彷彿任奎雍說了無比荒謬的話似的。
「你一直笑著,但卻不是真的笑著。」任奎雍說這話可不是要繞口令,針對這點,他可是小心翼翼地向曲曼凌求證過的。
有一回,他狀似無意地對曲曼凌說,曲曼音似乎一直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因為他從沒見過她不開心或擺臉色的模樣,完全的好脾氣,曲曼凌卻不認同。
「這你可錯了,她不完全是好脾氣的人,只是她總習慣將負面情緒隱藏在『笑容』的背後。」曲曼凌伸出左手及右手的食指,並將兩邊唇角撐起到一定的角度上。「如果她的嘴角是這個角度,而且持續不動超過十分鐘以上,那表示她當時的心情是十分惡劣的。」
沒錯,曲曼凌所示範的表情,每每在他臨時充當司機時,甚至是現在,曲曼音一直都是這個表情,那表一下——他的存在總是令她心情感到惡劣。
「姐夫,那都是你的錯覺,我真的不討厭你。」
曲曼音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正是先前曲曼凌所示範的,自然沒有變動嘴角上揚的角度,更不知道任奎雍早已抓住了她這點小習慣。
知道再不點出更多的證明,曲曼音是不會承認討厭他的事實,更不會告訴他原因,所以他說:「那麼,請問你半夜進我們房間做什麼?你眼底、心底想無所忌憚想著的、看著的是誰,這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就把話說開吧!」
本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半夜裡潛入的事不曾被發現,但在任奎雍指證歷歷地說開後,曲曼音這才驚覺自己的愚蠢。
所以……他是真的全知道了,不只是想套她的話而己。
看著曲曼音嘴角漸漸落下的角度;看著那張不自覺失去血色的臉孔;看著她無法再佯裝平靜的表情,任奎雍知道今天自己肯定可以得到一個答案,只是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一項。
他唯一能夠猜想到的是曲曼音有戀姐情結,所以像是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似地對他產生了敵意。
但即便曲曼音對他存有敵意,可這並不是他最擔心的部分,他可以不在乎他人對他的觀感,他只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與曲曼凌的感情,因為她一直很疼愛這個妹妹,所以他今天把話說開了,也必須把事情做個約束及了結。
「我希望你能夠調整你的心態,別再這麼做了。」當然,任奎雍指的不止是她半夜潛入房裡的部分,也是指她對曲曼凌那份過分傾慕的情感,那份不尋常的佔有心態。
他知道聰明的她自然明白他所指的部分是什麼,他要她好好維持親情的部分,別再越過界。
「你懂什麼?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曲曼音很難不激動,因為感情真的不是嘴上說收就能收的,她也不想這樣啊!
既然話都說破了,那她也不必在任奎雍面前繼續裝蒜下去,他要明白,那她就讓他明白。
「你知道我其實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嗎?我生父在與我母親結婚前就有一個女兒了,她大我三歲,從我有記憶以來,她總是欺負我,但我媽為了不讓人說話,總是要我忍耐著,所以我一直討厭有姐姐這件事。好不容易父親帶著姐姐離開了,但我一聽到媽媽要再嫁,而我又要有另一個姐姐,當時不知有多麼的擔驚受怕……」
她擔心惡夢又要開始,擔心身上又要多出許多不明的小傷口,討厭母親怕惹人閒語,又要她事事都得忍受。
「意外地,叔叔人非常的好,新姐姐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天天念我最愛的故事給我聽,天天牽著我的手帶我上下學;天天陪我睡覺,不知不覺中,她成為了我心目中的第一名,雖然後來她住校了,但至少在假日時還能撥出時間陪我,本以為我再忍耐幾年,就能跟著她的腳步出社會,可以再好好相處著,但有一天她卻回家說她要結婚了,你懂那種失落的心情嗎?」
她以為自己至少還能待在姐姐身邊幾年,然後她會慢慢地將那滿滿仰望的心情收好,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這句話,可真是生活中最貼切的形容了。
所以她也改變了計劃,她來到他們的身旁,她看著姐姐,也看著姐夫,想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麼魅力讓人迷戀,而她又是如何的不足,更想藉此將自己那份不正常的愛戀心態矯正。
她已經很乖、很收斂,甚至是忍耐了……
任奎雍很想告訴曲曼音說,他不需要去瞭解那種失落的心情,因為她對曲曼凌有著佔有慾,難道他就沒有嗎?他可是她的丈夫,她最親密的愛人啊!他才是最有資格抱怨的那一個。
「所以,你是打算破壞我跟曼凌的感情嗎?」任奎雍總是得確認曲曼音的心態,因為他的小姨子很有可能成為他的情敵,雖然他不可能敗陣下來,但這樣的事情的確令人感到鬱悶。
而更讓他鬱悶的是,她們雖然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妹,但她們之間的情感確實親近,若曲曼凌知道自己的妹妹對她有著不尋常的情感,她一定會很難過,所以他要避免這一切。
曲曼音瞪大著眼看著任奎雍。破壞他們的感情?
「不……我從沒有這個打算,更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她說的是實話,她確實沒有這樣的想法,她只是想要拉近距離地看著他們而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