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看,也沒有夏文渾然天成的神韻和……孤寂。
那天,當她終於從盥洗室裡故作鎮定的走了出來,他面向她側身入睡的模樣,是滄桑又脆弱的。
害她猶豫了好久好久,就站在那裡傻慢的盯著他沉靜的睡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渴望擁抱一個男人,
最後,她鬥不過保守的天性,只是悄悄的靠近他,坐在床沿旁邊的地毯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指頭,輕輕扣在他手心。
「夏文,我好喜歡你……」她不要把過去、現在,未來攪和在一起,她只知道在這當下,自己的心裡都是他。
張繁亦絲緞般的短髮垂落在床單上,呵氣似的看著他的大手還有自己的小手喃喃囈語,然後再睜開眼睛時,她人躺在床上,他卻早就穿戴整齊,神清氣爽的通知她計程車已經等在社區門口,就等她清醒。
那時候的夏文,俊朗又斯文,就像只可遠看不可褻玩的昂貴藝術品,卻少了初見面時那股熱情粗獷的生命力。
她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她知道,他選擇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小亦,快點,隨便拿一個啦,大家都在看你了。」顏詩穎終於受不了張繁亦嚴重走神的恍惚模樣,在經過她身邊時,忍不住湊上前去提點一聲,終於把某人給喚醒。
甫回神的張繁亦伸出小手,在那個透明的摸彩箱裡胡亂攪動了一下,終於鐵了心隨便握住一個,然後交給笑容有點僵硬的主持人。
在她猶豫不決的這短短幾分鐘裡,身經百戰的活動主持人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的招牌毀在張繁亦的手上,所以老早就又拿起了麥克風,把話題放在明顯崇拜MAX的顏詩穎身上,還大發慈悲的幫她要到夢寐以求的合照。
「你說你想跟誰合照?」快說,快說,越勁爆越好。
「法拉薩……鼓手法拉薩。」顏詩穎猶豫了一下,又大膽的加碼,「遺有阿傑。」
機會難得,錯過這次,說不定就要等到下輩子。
「哇!我們的鼓手和主唱今天艷檔不淺耶!說起來你們公司老闆很幸運呢!隨便一個員工上來,竟然都是美女……來來來,我們先到一旁照相,然後要來公佈這個幸運兒的神秘大獎是……」噹噹噹噹!主持人攤開那張平常到不行的白紙,精心描繪的五官很誇張的扭曲了一下。
繃著一張臉拍照的夏文也拉長了耳朵,非常想知道張繁亦抽中的到底是什麼……
阿傑臉上的那抹燦笑實在是相當刺眼。
「張小姐,恭喜你!獲得了出席MAX明年在台北演唱會的搖滾區免費門票,演唱會期間還可以跟MAX同進同出,真是羨慕死人了。」說到後來,連主持人也忍不住要喟歎。
人家命真好,當狗仔的,一定巴不得可以收買這個叫做張繁亦的幸運兒。
「恭喜你。」主唱阿傑主動上前擁抱這個幸運兒,笑容裡得意極了。
「恭喜你。」接著是阿哲和小齊比平常表現還要熱情一些的跟她握手,眼裡倒是滿滿的納悶。
頂著招牌酷臉的法拉薩更是出乎眾人意料的友善,只見他一個箭步,就把今晚這個等於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平凡女孩擁入了懷裡,跟方才照相時的冷酷大相逕庭。
當場抽氣聲此起彼落,很多人懷疑自己喝醉了。
而出盡風頭的張繁亦只覺得頭昏腦眼,連自己怎麼下台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件事——
最後擁抱她的那個男人,是夏文!
尾牙還沒結束,張繁亦就尿遁了。
「小亦,你覺得……MAX會不會介意你帶著朋友一起去啊?」顏詩穎很講義氣的陪著她離開,主動提議送她回家。
此時此刻,她們兩個正窩在顏詩穎的紅色金龜車裡。
「我也不知道耶!」她現在心煩意亂,沒空想這個啦!
「那……如果他們不介意,你帶我去好不好?」顏詩穎滿臉期待,而且信心十足。
張繁亦沉吟了一下,「不好。」
顏詩穎自顧自的點頭,「嗯!我就知道……什麼好不好!」
顏詩穎震驚莫名的轉頭,美夢像泡泡一樣破滅。
「對,不好,不行,辦不到。」
張繁亦難得這麼斬釘截鐵的說話,簡直快把顏詩穎給氣死了。
「張繁亦!」現在是怎樣?拿喬了?
張繁亦將對方所有心思看在眼裡,淡淡的笑著,「因為我不想去,當然就不能帶你去啦!所以就麻煩你去幫我領這個禮物,好嗎?」
她不去,絕對不去,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夏文……或是法拉薩。
顏詩穎也是略顯尷尬,「你不去就不好玩了。」
「啊?」這什麼邏輯?
「你不去,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要去,嘿嘿!小姐我全程自費,反正值回票價的。」顏詩穎很有義氣的發下豪語,似乎不屑佔人家便宜。
張繁亦眨了眨眼,默默吞回去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心想,自己是絕對不會去參加的,
去做什麼?去讓自己看清楚他和她之間有著如何巨大的距離嗎?
他那天明明說了再見的,她實在是太癡心妄想!
張繁亦紅著眼眶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霓虹街景,慎重的警告自己,千萬別再傻了!
小白一走進飯店特地為MAX精心準備的豪華休息室,就聽見讓他頭皮發麻的爭執聲——
「你沒事把她扯進來做設呢麼?誰讓你自作主張主張?誰讓你多管閒事?你以為她真的會因為那張臨時亂寫的便條紙,就高興得睡不著覺?」想的真美!
還戴著雷鬼頭假髮的夏文一副火爆浪子的模樣,榆成拳頭的雙手青筋都冒了出來,正緊緊的鉗制住魏明傑的咽喉,就算阿哲和小齊兩個身高體型都不算瘦弱約男人去阻擋,也沒產生多少效用。
更火上加油的是,魏明傑居然還在笑,輕浮又不當一回事的口吻,連其他兩個團員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她不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普通到無視於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普通到讓總是戴著無所謂面具的夏文露出真性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