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砸鍋賣鐵養王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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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當玉雕換銀子(1)

  第二天早晨醒來,魚小閒才發現自己枕著田十四的胳膊睡了一宿,見他也只是甩甩肩膀,又無事般的到院子打拳去了,她這才慢慢下了床。

  也不過一夜之間,也不過一個吻,她瞧著他那張已經看習慣的臉居然還會緊張……

  說到底,都是那個吻壞的事。

  她捧著臉,把自己那像荒草漫長的心思拔個乾淨,這才下床穿上鞋,匆匆去了灶間。

  她一邊舀著昨晚留下來的溫水,準備田十四的洗臉水,一邊想,既然店舖找到了,她打算今天到鎮上去瞧瞧,看看格局有什麼需要改變設計的地方,趕緊找人來做,畢竟她們要賣的是吃食,要求可多著了。

  再則,今天包銀子也沒有一早上門,她的確是個懂事知進退的女孩,知道貪小便宜只會讓原本良好的關係提早結束,寧可不吃田家的早飯,只求工作關係穩固,能掙錢回家。

  魚小閒也不強求,她和田十四用過早飯,拾掇了一番,便拉著他安步當車去了烏桃鎮。

  那鋪子位在十字長街的下中段,原先是家雜貨鋪,鄰居打打醬油,買幾斤油,幾文幾文的生意倒也不差,不料東家的獨生子與人有官司,不得不賣掉鋪子籌錢,希望能把陷在牢裡的兒子給救回來,因此,田十四才能盤到這麼便宜的店舖。

  請來的掌櫃姓金,是個面貌憨厚的中年人,一見田十四上門,日前兩人已經照過面,知道對方是未來的東家,又見他身邊跟了一個女子,頭上梳的是婦人髻,約莫猜出來兩人的關係,便熱絡上前拱手招呼。

  田十四向金掌櫃和夥計小伍介紹了正在左右打量的魚小閒,「老闆娘說什麼,你們就照她的意思去辦就是了。」

  金掌櫃和小伍連連稱是。

  魚小閒自然不跟金掌櫃客氣,關於她的任何疑問,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顯得十分盡責。

  鋪子共有三進,前面一進是擺放貨品的地方,二進是倉庫,因為店舖已經易手,無論是倉庫裡的囤貨還是堂屋的擺設都已經撤光,就剩下空架子,最後一進中間有座天井和小小的院子,院子有幾株金桂正飄著香,廂房小歸小倒是潔淨,無可挑剔。

  往後用來給夥計掌櫃的夜宿,也不是不成。

  魚小閒和掌櫃商量後決定把前面兩進打通,保留天井和後院的廂房,打通的空間隔成大堂和廚房兩部分,另外她還想在大堂後面隔出一個茅房來。

  她覺得客人到她的鋪子來,要可以盡情的吃,也可以盡情的解放,解放完再繼續消費,一舉數得。

  「這茅房設在屋子裡,東家要賣的又是吃食,這會不會不妥?」金掌櫃不表贊同,他壓根沒聽過有人會把臭哄哄的茅房擺在屋裡頭,臭都臭死了,誰還敢來買吃的?

  「這個部分就交給我來。」她也沒打算和金掌櫃的仔細說,不過這木工師傅可得找個能接受她這觀念的人,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想必只要多打聽打聽,不怕找不到人。

  跨出鋪子大門,一直沒吭聲的田十四倒是開口問了句,「你心裡有適當的人選嗎?如果沒有,我去打聽打聽。」

  她心裡隱約有個人影,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讓我再想想。」

  「鋪子想取什麼名字?」

  「就叫五花馬好了。」出自她最喜歡的詩〈將進酒〉。

  「五花馬,取其名貴的意思?」田十四不解。

  此時的天空蔚藍澄澈,風捲起雲,雲拉成絲,秋日天涼,熱辣辣曬得人昏昏欲睡的天氣已然過去,歲月無比靜好。

  魚小閒踢了一顆小石子,聲音不自覺的帶著輕快。「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謹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天氣太晴,心情忒亮,將進酒啊,杯莫停,大家統統把珍貴的五花馬,千金裘衣拿來這裡換美食吧!

  她把詩仙李白的〈將進酒〉改成美食,心裡毫無愧疚,只覺得自己終於脫離赤貧,快意得像飛起來了似的。

  不過她卻忘了田十四這白璧皇朝的人可不知道有李白這麼個詩仙大家。

  田十四他虎軀一震,凜然了。

  昨夜他還暗眨她沒有滿腹經綸,今日她就出口成章,這女子根本是一篇奇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翻一頁,又是不同的風景。

  「好……這鋪子名取得好。」他意蕩神馳,怦然心動。

  「你也覺得這名字好,那就決定用了!」

  「這首詩可還有上半部?」他是武將,卻不是粗魯不文的人,從小和幾個兄弟接受嚴格的皇子訓練,不說允文允武,但出門能打仗,裡子對那些詩詞文章也頗多心得,可謂驚才絕艷。

  「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可以幫我們造茅廁的人選了!」她乾笑的亡羊補牢。

  她真是瘋了,居然賣弄起李白的詩來,李白是誰?他是謫仙人,最偉大的浪漫詩人,他豐富奇麗的文采已經到了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地步,她一個村姑,土土的沒見過世面,抄半首詩還能拗說從別處聽到,死記活記記下來的,一整首詩都記得清清楚楚,想騙誰?

  她那枕邊人第一個就不依。

  那種高調的事,簡直是自找死路,她還是少說少錯,小心過她的低調生活就好了。

  田十四看得出來她不願意說。

  她行事端正大器,彷彿對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待人接物知禮得體,猶如世家大族女子,面對他沒有半分膽怯,但她對他,總有未竟之語,有時是欲言又止,有時是咬死了的蚌殼。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看見她的心,她才肯對他坦白?

  既然她不說,他也不追問,相信總會等到她願意對他剖心、無話不說的時候。

  魚小閒可不知道田十四心裡在嘀咕些什麼,只是抬眸間看見他宛如暗夜星空般的眼眸正定定的瞧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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