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兒沒有女人嗎?」她讓自己換了個話題。
「女人?」宇文竣揚眉。「當然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甜兒偏過頭。「如果有,為什麼他——」看見拓拔鷹騎在不遠前的身影,她的思緒有些混亂。「還要到大唐來選妻?還是,你們那兒的女人……他都不喜歡嗎?」
像他那樣的男人,在鮮卑,可能一直是獨自一人的嗎?
聽見她的問話,宇文竣心中便明白了個大概。看來,她是擔心自己將來在鷹心中的地位了。
「我們那邊的女人,個個都生很健美大方。」他據實以告。
「真的……」她的臉色黯了下來。
「不過——」宇文竣接著道。「卻都沒你這樣好看。」
一句話,讓甜兒笑開了眼,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真的?」如果到了鮮卑,她仍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或許,她還有些機會可以留住他的心。
他的心?!
噢,她開始在意他的心了。她按住胸口。為什麼?她困惑。她甚至還不瞭解他啊!
「當然是真的。」宇文竣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鮮卑女子美雖美矣,但確實不若大唐女子的文雅麗質。若真要相比,鮮卑女子是野外怒放的薔薇;而大唐女子則是養在溫室的幽蘭,兩者是截然不同的風情。
但甜兒,卻是更特殊的。
夠了!看他們倆眉目傳情、情話綿綿的模樣,拓拔鷹再也忍無可忍。在毫無預警之下,他一場手,胯下的坐騎整個人立而起。
「鷹?!」宇文竣勒馬,不知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拓拔鷹將馬韁用力一扯,掉轉馬頭,往他們所在的方向飛馳而來。
宇文竣與甜兒瞬間愣住了。
瞧鷹臉上的神色,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待任何人反應,拓拔鷹連人帶馬衝到他們面前,身子一低,攔腰便將甜兒整個兒自宇文竣背後提上自己身前,跟著腳下一踢,揚長而去。
「啊——」甜兒失聲驚叫。
「鷹,你瘋了?!」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宇文竣大叫。
直待馬蹄煙塵散去,被留在原地的宇文竣才緩緩露出微笑道:「鷹的確是瘋了。而且,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
第五章
「放開我!」被放置在疾馳的馬背上,甜兒幾乎要吐了。但他卻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一徑地催促著馬兒快速奔馳。
用不著看到他的臉都知道他現在正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但他在氣什麼呢?
被像布袋似的橫放在馬背上,她一時間根本弄不清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和宇文竣聊得好好的,他卻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天!一陣顛簸,她緊抓住他的衣襟,不讓自己掉下去。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吐了。」她突然覺得極為不適,一陣酸液湧上喉頭。
吐?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的心一緊,立即勒住馬韁,將她整個人扶起,安置在自己身前。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抱歉。」他察看著她的情況,語氣中充滿歉意。
他竟然因為嫉妒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甚至險些傷了她。
嫉妒?
沒錯!他嫉妒她對竣的好——尤其在他明知她與竣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曖昧的情況下。
老天,走一趟大唐,他連向來自持的冷靜都失去了。
「呼——」她緩過一口氣,整個人一鬆懈下來,竟發覺全身因剛才一路上太過緊張,而不斷發抖,現在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甜兒。」他摟住她的身子,察覺到她身上的異樣。
「你……」她試圖要坐直身子,盡量不與他接觸。「你究竟是在發什麼瘋啊?宇文竣和我惹著你了嗎?」
宇文竣和我。
這樣的用辭令他不悅,但他卻壓下怒火問道:「你仍覺得不舒服嗎?」
她倏地轉過身子面對他。「對!我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這人真是太難以理解了!她根本弄不清他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不高興。
這樣的人要怎麼相處?
她可不想下半輩子都在水深火熱中度過!
「我已經說了抱歉。」很明顯的,她是想吵架。但他不一定要奉陪。
「你說什麼?!」她幾乎尖叫。
這話不說還好,聽了就教她火冒三丈。有人道歉是像他這麼沒誠意的嗎?更何況,她敢打賭,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他皺眉。「如果你需要我再說第二次的話。」
「你以為一句道歉就算了?」甜兒撥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咚」地滑下馬背,站在原地抬頭瞪著他。
他亦低頭回瞪著她。「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他對她展現出最大的耐性。
「下馬。」她命令。
他揚眉,不確定他所聽到的。她這是在命令他?
「我叫你下馬!」這回,她的聲音大得足以讓十里以外的人聽見。「你坐在上頭,我要怎麼跟你說話?」
他翻身下馬,面對她,雙手環胸。
她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嗯……不知為何,他下了馬站在她面前,她反而覺得他更高大了。
算了,這不是她現在要擔心的問題。
「呃……好,咱們從頭說起。你先說清楚,為什麼要娶我?」
他挑起一道濃眉。「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而我也回答過了。」
事實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容許她這樣的態度和語氣。
但他確實想聽聽她要對地說些什麼。
「這個……好吧!」雖不滿意,卻不得不接受。「那——你真是鮮卑富商?」對此,她一直感到懷疑。
鮮卑那種地方……會有富商嗎?
「算是。」他好整以暇地答。現在,並不是讓她知道真相的好時機。
再者,他也不希望,她因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而對他改變了態度。
他不希望她因為他是鮮卑王而愛上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她不明白他的「算是」是什麼意思。「除非,你還有事瞞著我!」
最好,他不是在騙她。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騙子。無論他怎麼欺負她、虐待她,她都可以忍受,就是無法忍受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