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年,偶然得知小女兒尚在,她本想接回來,但是老爺說了,這女兒也只是苟活著,且人人都知她只有一個女兒,要是接回,到時就不知會惹來什麼風言風語。
諸多的考量之後,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也因此加倍地寵溺著大女兒,這才養成了大女兒的任性。
再仔細瞧瞧這小女兒,雖眉眼熟悉,可神態卻是出奇的素雅,倒沒有因為她和老爺淡薄的對待而心懷怨恨,思及此,她慈祥地說:「夏蓮,來娘的房裡吧,娘有些東西給你……」原本是要留給大女兒的。
「娘,還是留給姊姊吧。」宦夏蓮輕輕晃著腦袋,緩緩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想回房休息了。」這些東西怕也不是真心為她準備的,宦夏蓮也不想要,再者她也不想欠宦家更多,不然到時要走怕是走不了。
「好吧,千紅,領著小姐去廂房休憩。」
「是,夫人。」
望著宦夏蓮與青兒款款離開,宦夫人無奈地搖搖頭,「哎……」
「小姐,你剛才演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青兒笑呵呵地輕聲取笑宦夏蓮。
宦夏蓮苦笑了一下,「青兒,我今日起來,喉嚨就有些不舒服了。」不是演戲,而是真的不舒服呢。
「什麼!」青兒緊張極了,「小姐,你怎麼不早說,你應該早點同青兒講,青兒才能去給你抓藥,你可別小看這咳嗽,以前有一回你也是這樣,結果發了好幾日的高燒……」
宦夏蓮一邊默默地欣賞著宦府的風景,一邊乖乖地聽著青兒的碎碎念。
第2章(1)
黃道吉日,華麗喜慶的八人大轎到了宦府,一身鳳冠霞帔的嬌娘子被扶了出來,正要抬腳上轎時,一道響亮的男聲傳了進來,「青蓮,你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
喜慶的氛圍頓時靜謐了,來者一手做出捧心狀,一手指著新郎官,於是眾人的目光順著男人的手,齊齊看向騎於白馬上神情淡定的新郎官。
「青蓮?」男子狀似深情地看著心上人,心裡卻想著一定要把戲給演足了,否則讓那柴郡主知道,定不會讓他好過。
壞人姻緣,不得好死,可若不壞,他會立刻被郡主給整死。
這人是誰呢?宦夏蓮從紅色的蓋頭之下隱約看見來者,青兒因為經驗不足,被宦夫人換到了陪嫁隊伍的最後,沒有一個好心的人告訴她,這演的是哪一出。
可惜她不是宦青蓮,一不做二不休,宦夏蓮乾脆就不說話了。
前日,她的爹特意跟她說了,這族譜裡是沒有她的名字的,她當時心裡一酸,看來身為太醫的爹並無仁心,他明確地告訴她,她是替她姊姊出嫁,她的名字便是宦青蓮。
接著又說了很多,宦夏蓮心情沉重地聽完他的話,也明白如果自己以宦夏蓮的身份出現的話,只怕宦府要陷入一片輿論風波。
她默言,卻不認同爹的話,爹把她當宦青蓮,那就由他去吧,她是宦夏蓮,這是不改的事實,容貌相同又如何,她只知自己是宦夏蓮。
「青蓮,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
一旁的宦太醫看得一個頭兩個大,一個箭步攔住了他,「這位公子你是誰?小女不認識你,今天是大好日子,希望你不要鬧場!」他嚴肅地說。
真不知道同胞姊姊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會惹來這桃花,宦夏蓮如一個局外人似地看著這一齣戲,眉眼間儘是好奇。
「青蓮你說,我是你的誰?」苦情公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
「我也想知道。」坐在馬背上的新郎官閒來無事地插了一句。
宦夏蓮是被宦老爺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爹是要她開口說話,她想了想,「我不是宦青蓮……」她甫一開口,宦老爺臉色一時全黑,她又緩緩地開口,「今日之後我便是姜夫人。」
不想因為宦青蓮的桃花兒沾了一身腥,也不想還未過門就惹得流言蜚語,她不得不明哲保身。
苦情公子一愣,「這……」
姜燮廷無聲笑了,他倒沒想到他的小娘子竟是這麼有趣的人,先前便收到消息,說柴郡主要在大婚之日為難他們新人,料不到的是新娘的淡定。
眾人皆是傻眼,苦情公子又開口了,「你這麼說,便是承認我們……」
「公子可是從東北來的?」宦夏蓮悠悠地開口。
「是。」
「是否喜愛食用蔥蒜?」
「那是自然。」
宦夏蓮笑了,「我最厭惡的便是這兩樣。」雖不知道宦青蓮是否喜歡,但宦夏蓮很討厭。
「不知是哪裡得罪公子,小女子這廂賠禮了。」宦夏蓮有禮地福了福身子。
這話是再明白不過了,這公子是不知哪裡來的人士,存心攪亂了這場婚事,宦夏蓮心中巴不得這場婚事就此罷手,可她又一想,有了這一回也許還有下一回,不如早早將恩情給還了。
今日的宦青蓮讓姜燮廷刮目相看,他見過她幾回,也知她的嬌蠻,卻不知她也有這麼慧黠的一面。
李牧和廖峰則是互看一眼,正準備要上前架走這惹是生非的公子時,一道女聲又響起。
「姜公子……你怎麼可以拋棄已有你子嗣的我?」那女子嬌柔地插進人群,半跪半哭地在馬蹄邊哭泣著。
宦夏蓮可以看清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那姣好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似有五六個月身孕了。
姜燮廷不置一詞,置身事外地聽著她的哭訴,而兩名手下則是按捺不動,心想一定要在爺不耐煩之前將這女子給拉走,免得一屍兩命。
宦夏蓮心思縝密,多少明白這一男一女是有人特意安排了,就不知是誰的主意,是宦青蓮的愛慕者,還是那白馬上男人的追隨者?
宦夏蓮同情地聽著那女子哭啞了聲音,而白馬上的男子竟是不發一言。
宦老爺神色不悅,朝姜燮廷說道:「女婿,這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