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表姊揮揮手讓她冷靜點,「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
他,只是就我的看法,感覺你就是個崇拜偶像的小粉絲。」
「才不是!」
以為她蠢得分不清楚崇拜和喜歡嗎?
懶得跟她爭論,表姊只是悠悠地開口:「隨便你。反正現在你們已不可能了,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她眼角帶著笑意,黑白分明的大眼如同玻璃杯中盛裝的水一般清澈。「我一直不贊成你喜歡他,這你是知道的,對吧?現在這樣,我還替你感到開心呢!你們啊……不適合。」
「為什麼……不適合?」其實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但還是想問問別人的看法。
「看起來就不配啊。他那麼正經嚴肅的人,跟你這隻小狐狸精差異太大啦!」表姊說完後,還很故意地對她眨眼。
「姊!」林曼如生氣地翻白眼。
「我開玩笑的啦,哈哈!」說完又大笑。
真可惡……怎麼有人連笑人都能美得像水晶球一樣?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表姊一直都是這樣,外表端莊無害,在外人面前也總是和善有禮,可對真正親近的人卻是惡劣得很,真不知道表姊夫怎麼會娶她。不過……看著面前晶瑩易透的可人兒,答案似呼之欲出了,好的皮相,果然可以騙倒一堆人的。
她們姊妹從小經常被人拿來比較,表姊呢,清純嬌美兼才學出眾,一直像個小公主般為人稱讚;而她,成績平平就算了,長相也因太過艷麗而不討喜;和表姊一比,就像是電視劇裡常有的女配角,就只是個陪襯。
若表姊真的是表裡如一的善良也就算了,偏偏卻是個善於掩藏惡性的高手,經常使喚奴役她,甚至將所有的惡行惡狀都推到她身上,有時候明明是一起幹壞事,到最後被處罰的都只剩她一人。可憐的是她有冤無處訴,畢竟誰會選擇懷疑小天使一樣的表姊,而去相信她呢?
不過隨著年齡漸長,表姊除了時不時的嘲笑和使喚外,已不會再如從前那般欺負她,尤其在認識了表姊夫之後,更是收斂許多——應該說她是全心都放在了戀愛上面,根本沒空理會她這個表妹,害她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虐狂,居然會想念以前被欺負的時光……
「喂,別看著我發呆啊!」表姊往她面前揮揮手,試圖召回神遊的她。
「噢,喔。」
「唉……」表姊又歎了口氣,連連搖頭低歎,「你這麼呆,以後要怎麼辦呢?我還真擔心你耶。」
她也沒管表姊說什麼,只是又想起那個讓她好奇的、不速配的原因,「姊,你到底要不要說原因啊?」
這次表姊不再逗她了,而是撐著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因為啊,他不是那個會讓你快樂的人。」
不會讓她快樂?林曼如搖頭,不解地問:「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自己想想,過去這八年,你稱得上快樂嗎?哪一天不是愁眉苦臉、淒淒慘慘的?」表姊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彷彿還不解氣似的,伸出纖纖玉指狠狠地戳她的頭,「大多數的時間啊,你不是唉聲歎氣,就是愁雲慘霧的,一副愛到要死的自溺樣子,要裝文藝少女也不是這種做法。」
頭被戳得一晃一晃的,林曼如都還來不及說什麼,表姊就又語重心長地勸:「姊姊雖沒談過很多次戀愛,不過我的經驗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是會讓自己變快樂的。當然戀愛當中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會經歷,不過愛的人不快樂,你又怎麼會快樂得起來呢?不是嗎!」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認真思考表姊的話——表姊跟姊夫在一起之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她明顯的幸福。她的父母邁入中年,感情平穩卻踏實,也是幸福的一種。可她喜歡陸諒則的這一段路,苦痛多於喜悅,既品嚐不到兩情相悅的美好,還要獨自承受得不到的煎熬;回頭想想,連自己都很佩服自己過去八年到底有多堅強,才能撐過來。
「我說得有道理吧?」表姊突然探過頭來,看著沉思的她一笑。那模樣,還真像小狗討獎勵似的……
「是、是、是,姊姊大人說的都對!妹妹承蒙您提點了,有如醍醐灌頂、瞬間開竅……」
「滑溜的死小孩!」表姊叩地又往她頭上狠狠一敲。
「姊!」林曼如摸頭大叫,「很痛欸!」
其實不痛,但裝個樣子總不會吃虧。
表姊瞪著她,滿臉的不相信,作勢又要打,結果在她苦苦哀求中才作罷。
「依我看啊,你這性子,也只有小佑那傢伙最適合你了。」表姊忽然有感而發。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教她摸不著頭緒,而且——為什麼又扯到朗佑了?雖然從小跟他牽扯到大,不過最近特別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更何況是跟他送作堆。
「說什麼呢!」她脹紅了臉,別過頭去。
「呦!我沒看錯吧?你臉紅了,又不是第一次說你們,幹嘛偏偏這時候臉紅啊?你們兩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還不跟我從實招來。」眼尖如她,怎會沒發現表妹的異常呢。
「哪……哪裡有發生什麼事。」的確什麼事都沒發生,不過這樣才奇怪,好端端的,真不懂自己幹嘛在意那個傢伙。
表姊正想繼續追問,不巧電話卻響了。只見她接起,時笑時羞,有時還做做樣子的裝凶,想也知道是表姊夫打來的。想起那個眼角有痣的俊美男人,林曼如不禁又是一歎。也不知表姊上輩子修了什麼,哪裡來的這般好運,早早就遇到了真命天子,幸福得羨煞所有人。
真是太不公平了。
還沒等她怨歎個夠本,表姊就結束了通話,對她眨眨眼道:「你姊夫要來接我了,你跟我走吧,叫他送你回家。」
聽到有免費的車可搭,林曼如當然是樂於從命,早就把所有煩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