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朗佑瞇眼打量她,似要開始下一波攻擊,不過最終只是唬唬就作罷。他只是玩著她垂在胸前的卷髮,繞啊繞的,卻不知道,那隔著幾寸就要碰到的感覺,麻癢癢的,像是在搔她的心。
腦袋一熱,她直通通就問了:「你以前也喜歡我?」
「你說呢?」
她想了一下,忽然洩氣地說:「沒有……當了我的感情垃圾桶這麼多年,沒見過你像剛才那樣吃醋的。」她喪氣了一會兒,很快又樂觀了起來——沒關係,至少朗佑現在喜歡自己。於是她又問:「忽然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對我……」
「喜歡你?」余朗佑幫她說出最難為情的部分,笑著扯扯她的雙頰,「我也不知道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曼如左思右想,卻總想不出一個確切的時間點——或許朗佑在她的生命裡佔了太多、太重要的部分,導致根本分不出是何時埋下了種子;只是當愛情在這情感格外肥沃的羈絆中發了芽,就長成了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如果要強行移開,只怕造成土石流。
朗佑在她的心中就是這樣的存在。
「我不知道。但重要的是,我現在很愛你,比愛,還要愛。」
他微笑,輕輕地在她額上烙下一吻。
「我也是。」他說。
愛情在無人察覺之時悄然降臨,而我和你的故事,卻早已開始。
幸福,是現在進行式。
當然了,如果余朗佑有預知能力,他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誰會知道,一起參加的溫馨聖誕節家族小聚餐,最後會演變為他被林曼如表姊逮住,精神虐待似地盤問了三小時;而林曼如卻像沒事人一樣地抱著孩子,和俊美的表姊夫悠哉啃蛋糕、開心看綜藝節目重播。
但那些,都是後話了。
番外篇:在你的愛情之外
那年,陸諒則獨自北上求學。
雖是初來乍到,卻並不孤單,很快地便結交了許多朋友,其中又與余朗佑最為契合。當時他們合租一間頂樓小公寓,在學校也加入同一個社團,自然就成了好哥兒們。雖然他們的個性真的差很多。
聰明幽默、外型俊朗,他的這位朋友符合所有女孩夢中情人的條件,也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如蝴蝶一般鎮日在花叢中飛舞。不過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所以——他不予置評。
或許人本就容易被反差大的事物吸引,他們之間的友誼,大概也是如此。
況且,自己始終認為,輕浮只是余朗佑的偽裝。那個人,其實意外的重感情。
若不然,又怎麼總會在風花雪月之餘仍天天叨念著自己的青梅竹馬?
余朗佑經常提起那個女孩的事跡——她搞砸了一門科目,可能要重修;上個週末的同學會裡,她又出了糗;那女孩的雙親移民國外,以後要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等等……明明是不相識的陌生人,卻熟知她生活中的大小事。
其實這完全與自己無關,但某人既然愛說,他也覺得無所謂,就當作是奇聞軼事一樣,隨便聽聽就過去了。
久而久之,竟也記住了那女孩的名字。
「不管有沒有交往的對象,能讓你掛在嘴邊的,永遠只有她,難道你不覺得,或許你喜歡她嗎?」他曾經好奇地問。
「喜歡?」一貫漫不經心的口吻,他笑著否定了,「別開玩笑,那是不可能的。」
自此之後,他便不再問了。
某日,余朗佑忽然預告那個女孩週末要來拜訪。
他並不是全無感覺的。畢竟對她早就耳熟能詳,也多少知道她大概是怎樣的個性——該怎麼說呢?像這樣只是聽說過的人物,某一天真的要實體化了,不管是誰,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期待吧?
於是在那個蟬鳴唧唧的午後,他見到了林曼如。
「你好!」
女孩淺笑盈盈地朝他走來。
圓潤的臉形白晰,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一身藍色碎花洋裝,走動時裙擺飄蕩,有種同齡人缺少的風情。另外,不得不注意到了一點,她青蔥般的指尖上,那花團錦簇的指甲彩繪,一閃一閃的,耀眼奪目——看上去就是和花稍招搖的余朗佑同類。
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印象中,他們除了自我介紹外,並沒有更多的互動;畢竟只是朋友的朋友,未來人生不會有別的交集,僅僅是一面之緣的關係……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那女孩之後會像團炙熱的火球一樣,熊熊燃燒地進入了他的生命裡。
她先是時不時地造訪宿舍,又經常性地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但這些都還可以歸因到余朗佑的身上;可漸漸的,他發覺事情並沒有他想像中簡單,首先是送早餐,再來是噓寒問暖的簡訊,甚至開始專挑余朗佑不在家的時候拜訪。
除了開口表白外,由於表現得過於明顯,有一天他忍不住逮住余朗佑問道:「你那個青梅竹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喜歡你啊!看不出來嗎?」余朗佑看好戲般地說。
也許該覺得榮幸,換做是任何一個正常的男性,被一個美麗的女人給看中,都會感到榮幸;可是,他卻感覺有些困擾。
因為他並沒有在現階段談戀愛的打算,加上偏好簡單低調的生活,一個過於閃耀的伴侶並不適合自己。
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余朗佑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兄弟,我是中立國,誰也不幫,這下你多少有放心點吧?哈哈——」
明白這位仁兄是個喜愛隔岸觀火的個性,他本來就不期望能得到幫助,只求他別添亂就是了。
幾番權衡之下,他決定找個適當的機會拒絕她……前提當然設定為:對方已經告白的情況下。
一天晚上,門鈴奏起一段特別旋律。
知道是她來了,看看時間,也不可能讓她一個女生在樓下枯等,他只好認命地開了門。
「欸……只有你在家嗎?我還特地排隊買了朗佑喜歡的生煎包呢。」甫一進來,她就東張西望地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