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他好整以暇地交抱著雙手看著她,今晚,他終於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個詞懂了個透澈,無視她的蠻橫,他語調清冷的響起:「你還好吧?有受傷嗎?」
「關你什麼事!」艾楨一副自認倒霉表情的輕哼,齜牙咧嘴地忍著全身疼痛走向他,這下,也終於完完全全清楚看到他的樣子了。
嘖!雖然早就察覺這是個極品男人,但沒想到真的比偶像劇更偶像劇,立體的五官隱隱有些西方人的味道,濃眉、鷹眼、薄唇,英俊到不行,拋開外貌來說,這男人的氣質也是絕佳的,雖然有點冷、有點酷,卻絕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但……
再怎麼樣也是個男人!艾楨揚起漂亮的小臉,粉唇有些不甘地蠕動:「不過,還是謝啦。」
有趣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裡,他承認有個女人很有趣,不是死黨、不是夥伴,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情感到有趣。
他極少對一個人有這樣的……嗯,探究的慾望。
「你……」
艾楨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被他在暗夜裡炯炯有神的炙熱黑眸弄得有些語塞,難得的不自在,她下意識推了他一把,「讓開,我要走了。」
「你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轉身,他看著她的背影清冷地說。
「我又沒讓你救我,是你自己要雞婆的吧!」艾楨回頭瞪大美眸,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難不成,你還想敲詐我?」
「如果……我說是呢?」慢慢地靠近她,有些惡作劇的心理。
「那我告訴你,我一窮二白,一個子兒都給不起,如果一開始你就打算跟我要錢,我想你失策了。」叉著腰,艾楨惡狠狠地頂上去回吼。
「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他看著她,不可聞地輕笑了聲,修長的雙腿優雅地邁步走出巷口。
「什麼?」
「我沒打算跟你要錢。」
艾楨幾步追上他,怒不可揭地大吼:「你耍我,該死的!」
「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你還錢,你欠高利貸了?」他的語氣依舊是雲淡風輕,幾乎像是在談論明天早上的早餐。
艾楨翻了個白眼,握緊拳頭不忿地低吼:「你才欠高利貸了,你全家都欠高利貸了!我人格高尚,信譽良好,怎麼可能欠高利貸,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男人,我會惹得一身腥?哼,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靠……」
還沒有罵個痛快,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一個轉身,面對著自己俯身壓了下來,艾楨倒吸一口氣看著上方離自己的眼睛不到一厘米距離的男人,陡然結巴了:「你、你、你要幹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有教養的女人不應該總是滿嘴粗口。」
愣了幾秒,艾楨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臉頰氣得充血,「啊啊啊啊,混蛋,誰允許你靠我這麼近的,大變態!誰說女人一定要有教養的,我就是沒有教養不行啊?有教養有什麼用,我媽就是教養太好了,才會在結婚十年後被人搶了丈夫,屁話都不敢說一句……」
猛地噤聲,艾楨看著他,臉頰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她怎麼會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深呼吸一口氣,「我在胡說些什麼呢,反正不管你的事,從現在開始,這一刻、這一秒鐘開始,我們依舊是陌生人,拜拜!」
第1章(2)
在艾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的手腕忽而被強勁的力道拉扯,迫不得已只好重新面對他,來不及掩飾的眼神撞進他的黑眸裡,讓她的心一時間悶悶地不舒服,她咬緊唇瓣,倨傲地抬起臉,「還有事?」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他似乎完全忽視她複雜的情緒、她的蠻橫、倨傲、慌張,以及隱隱的悲傷,只是清淡地說。
餘光瞄到他銀色的BWM,一抹淺淺的自嘲在她的眸中形成,她甩開他的手,「喂!我這種沒教養的人,跟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商界菁英是不同的,小心我髒了你的車。」
「……你總是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不管她怎麼激他,他似乎都不會有情緒起伏或生氣,語氣也總是淡淡的,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他是安全的、可靠的,這讓艾楨更加煩躁不已。
「是我該問你,你是不是總是對女人這麼胡攪蠻纏吧?我說,再見,不對,再也不見!」說完,艾楨連忙逃開他的範圍之內,橫過馬路離開。
她的腿有些一瘸一拐,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糾纏中被拉傷的,纖細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裡以及暈黃的街燈下尤顯孤寂和感傷,但奇怪的是,那股蠻橫倨傲的氣息依舊圍繞在她身邊,似乎告訴所有人,沒有人能傷害她、打倒她,她天不怕、地不怕!
他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看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很久之後才回過神,嘴角邊揚起一抹笑,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怎麼辦?他對她的探究慾望高漲到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再也不見?
「女人,怎麼辦?我有預感我們很快會再見。」
如果再見面,他不會再輕易讓她走掉……
還要告訴她,他是顏信野。
推開位於恆簡律師事務所秘密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迎著一股清冷的氣息,顏信野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進去,卻發現偌大的會議室裡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懶洋洋且無精打采地趴在會議桌邊的小女人。
看見顏信野,小女人眼睛倏地一亮,嘩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直撲他而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感激涕零誇張地「哭泣」道:「信野,你終於來了,看到你真好……嗚嗚嗚,我還以為我被所有人拋棄了,你們好狠的心,我不過是一段時間不來而已,你們就這樣排斥我、孤立我、無視我、嫌棄我,你們真的不要我、不愛我了的話,我還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