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會再嚇你了,不會有下一次……」
楊光浚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她突然將臉枕貼在他的胸口。
她的臉頰涼涼的,他忍不住張開雙臂將她鎖在懷裡,直覺想用他的溫度溫暖總是手冷腳冷的她。
「怎麼了?」
「只是突然很想聽聽你的心跳。」眼眶微微泛紅,汪亮玥想起曾經以為會失去他的恐懼,抱著他的力道不禁加重。
「亮亮……」他憂心地喚了聲。
「我沒事。」確定他的心跳有力而沉穩的擊著她緊貼的面頰,她忍不住掉下淚來。「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
明明知道他並沒受太重的傷,甚至可以讓她壓在他身上,但淚水還是管不住地不斷由眼角滑落。
身上的衣服被她的淚水濡濕了一片,聽出她語氣裡的驚恐,楊光浚心一緊,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我很好,沒事了、沒……」
安撫的話突然被一張柔軟的唇吻去。
他很快的化被動為主動,貪婪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與她熱情擁吻。
細膩而綿長的親吻像是深入對方的靈魂,這樣的激情讓兩人呼吸急促、紊亂,毫無距離地貼著彼此。
「我好像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吻你。」
被他吻得心醉神迷,汪亮玥全身酥軟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輕喘,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有了唇舌親密交纏的真實觸感,她怕失去他的不安心情穩定了不少,周圍的氣氛也因為這個火辣辣的吻而曖昧了起來。
他的麻醉藥剛退,讓他這麼「激動」是不是不太好?
沒想到楊光浚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在她耳邊輕語,「亮亮,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如果不是頭上還有傷,我絕對會忘了自己正在醫院裡,當場要了你。」
他的話惹得汪亮玥窘紅了臉。
「你不、不可以這樣!」
兩人的身軀密密壓貼在一起已經很要不得了,如果再順著yu/望和他在醫院的病床上……那……
「是你在我身上點火。」他無辜地咕噥了句。
「還不都是你害的!聽到那聲槍響時,我真的好怕,怕你會……」她咬著粉唇,有些懊惱,一憶起那個可能,她心懼得說不出話。
「噓!別想了。抬起臉,讓我再吻吻你。」
楊光浚捧著她的臉想轉移她的心思,卻在這時突然發現,眼前陷入一片全然的黑暗中。
他以為是天黑了房裡沒開燈,睜開眼睛後一時之間無法適應黑暗,但事實似乎不是如此。
剛剛醒來後,他感覺到視線極為模糊,還沒來得及理會,整個心思便被哭得傷心的汪亮玥攫住,這時突然意識到眼睛的狀況,他充滿了疑惑,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還處於被麻醉的狀態。
見他捧著她的臉遲遲沒有動作,汪亮玥憂心地問:「怎麼了?傷口開始痛了嗎?」
她的話才落下,便見楊光浚張大眼睛慌亂的打量著四周,然後舉起手在眼前輕晃。
「陽光,你在做什麼?」不懂他為什麼有這麼詭異的舉動,汪亮玥的神經跟著緊繃。
打量了週遭好一會兒,楊光浚深吸口氣,緩緩面向她道:「亮亮,我看不見。」
心口一震,她不確定地問:「你說什麼?」
「我看不見你的臉,看不見所有東西……眼前是黑的。」證實了自己的狀況,他鎮定地開口,那張愛笑的臉此時面如死灰。
「黑的……」震懾的看著他,汪亮玥驚愕的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微顫地問:「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激動的情緒漲滿胸口,但他仍異常平靜地開口:「幫我請醫生過來。」
不用關燈,黑暗便已將他吞噬。
他不會是被那個混蛋推了一把,後腦撞到石頭就失明了吧?
在一連串精密的檢查後,醫生證實,楊光浚的眼睛對光線沒有反應,是因為腦中的淤血所造成的。
之所以會有血塊,很可能是他跌下山坡時撞到腦子,導致內出血的緣故。
慶幸的是,受傷的地方是腦中微細的血管,所以出血的狀況並不嚴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動手術把淤血取出。
當醫生說明了狀況後,楊光浚只覺自己在瞬間墜入無盡的黑暗中,心情紊亂到極點。
老天究竟對他開了什麼玩笑?!
這種只有在烏龍偶像劇裡才看得到的戲碼,居然發生在他身上?
他無法置信,卻不得不面對。
整理過思緒後,楊光浚一臉凝重地問:「手術後的視力確定可以恢復至未受傷前的狀況嗎?」
「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醫生頓了頓,接著下了但書。「不過任何手術都免不了有風險,雖然現今醫學發達,科技日益進步,但開腦手術還是有一定的風險,我沒有辦法給你百分之百安全的保證。」
「天哪!怎麼會這樣!」楊母聞言,原本歡喜愉悅的心情消失無蹤,像是從天堂掉進地獄。
擔心手術的風險,楊父攬住妻子,沉重地問:「醫生,可以讓我們先商量一下嗎?」
他們就這一個寶貝兒子,若不是有萬全的把握,他寧願讓兒子瞎眼也不願讓兒子冒險喪命。
「當然。畢竟是大手術,你們商量過後再告訴我結果。」
沉默了許久,楊光浚斬釘截鐵地開口:「就開刀吧。」
「陽光!」
「阿光!」
他的決定讓在場的人不約而同驚呼。
不理會父母及汪亮玥激動的反應,他面無表情的作了決定。「世上當然不會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手術,我不可能為了那幾成的手術風險放棄重見光明的機會。」
「陽光,咱們可以先討論一下嗎?就算世上不會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手術,但,只要有風險存在,我們的決定更是不能輕率。」
因為太在乎,所以沒有人承受得了那小小風險的結果。
聞言,楊母點頭如搗蒜地應和。「對對對,要討論,大家一起討論後再作決定。」
在最親密的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阻下,楊光浚沉著臉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說:「亮亮,我以為最懂我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