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對的人,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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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清楚到了該成家的年紀,週遭好幾個同齡的朋友近一、兩年紛紛結婚,有些甚至有了小孩,他母親要他好好考慮,畢竟女方是適宜人家,對感情認真,不是隨便玩玩的。

  他母親說得對,但看來適宜的對象不一定是他想要的。他承認喜歡黎品琪,卻不愛她。如果今後生活中沒有她,由別的女人取代,他也不會神傷心碎,更不可能自憐自艾、感傷失落。

  他不像陳朗曦的人生那麼戲劇化,要一個「非她不可」的靈魂伴侶;但至少、至少的限度——那女人將使他願意割捨單身的自由,而不是寧願選擇叛逃。

  當他在香港那個下著突如其來熱雨的午後,轉過身,望向玻璃窗內獨自發呆的女人,他的心莫名受到蠱惑,然後……

  木已成舟。現在只剩如何告訴黎品琪,實情恐怕會傷她自尊,他才會想出迂迴的方式,希望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星期一夜晚,沈致傑遲到約十分鐘,黎品琪已到了,點了一杯馬丁尼,獨自坐在吧檯高腳椅上。

  見沈致傑步伐穩健不失優雅,黎品琪眼眸閃現焦躁。這幾天,她為他的態度冷淡感到心情低落、隱約不安,覺得兩人關係正往下滑,可能不妙。就在剛剛,她從朋友那聽見一些有關他不太好的傳聞,不禁加重她的懷疑。

  沈致傑向她打聲招呼,拉開她左邊的椅子坐下。

  「喝點什麼?」側過臉詢問,雙眸一瞬不瞬凝視他;他剪了新髮型,微染成深棕色,穿著剪裁合身條紋襯衫、褲管刷淡的藍色牛仔褲,沒打領帶,模樣看起帥氣英挺。

  「波本威士忌好了。」說完,沈致傑向酒保點了一杯加冰塊的威士忌,然後對黎品琪說:「抱歉,剛在公司忙完一個棘手的case,才會不小心遲到。」

  「不是忙著另有約會?」微酸帶刺的話語飄出,黎品琪很難自持鎮定,眼眸黯然,內心不是滋味,期望他能反駁,進而否認她剛聽到的流言。

  「你指的是公司新進律師塗小姐?」沈致傑黑眸深沉,靜靜際掠她不悅的容顏,飽滿雙唇經常笑意盈盈,此時卻因吃醋過度用力抿成一直線。

  停頓好幾秒,等酒保替他斟好酒,他輕鬆冷淡說:「她爸和我爸是舊識,不過才二十五歲,剛考上律師執照第一年就急著相親,現在年輕的女生很少像她這麼急於成家的。如果不是父母催促,我根本不想赴她的約。」

  「父母催促?」黎品琪一臉驚愕,呆怔說:「我以為你爸媽……」沒將話語說盡,但意思他應該明瞭。

  第7章(2)

  輕啜一口威士忌,沈致傑好整以暇說:「我爸媽當然希望我成家,但我傾向不婚,我不認為有哪個女人能牢牢綁住我。對了,我們似乎從沒談過這問題,你呢?對婚姻有什麼看法?」

  黎品琪臉微綠,亮麗眼眸很尷尬,若有所失。

  「我嚮往結婚,我以為交往穩定的男女終究得步入婚姻。」

  「哈,看來我們觀念有很大的差異。」兩三口喝乾威士忌,在唇中品嚐這酒的渾厚芳醇,安靜幾秒,忽有感而發說:「我對事業還有很大的野心,未來五年,不會考慮婚姻。」

  「五年?」甜美聲音充滿驚愕,黎品琪不可置信地凝瞅他。「致傑,你真的沒考慮結婚嗎?」

  「我剛不是說得很清楚?」黑眸如冰炭,又如冷冬深潭,銳利漠然。

  「如果我讓你懷抱不實的希望,只能說深感愧疚。」

  黎品琪唇角下垂,尷尬硬扯笑。「是嗎,愧疚?」勉強維持尊嚴說:「看來是我誤解了你。我聽說你最近除了塗小姐,還和其他不同的女人約會,你是有心疏遠我?」

  「從我母親那得知你父母對我有錯誤期待,我沒有結婚的意思。」

  「是這樣嗎?我以為你對我至少是認真的。」面容憂傷,黎品琪眼眶刺痛,臉頰肌肉微微顫抖,她快哭了。

  這時,沈致傑不再言語,他不想說任何重傷她感情的話,黑眸冷淡,安靜觀察她,其實,她是個好女人;其實,她相當可愛,不該遭受這樣的對待;都怪他,太遲發現自己不愛她,卻已招惹她。

  來不及了。

  黎品琪沒說再見,靜靜起身,回首望他好幾眼,奢求他能出言挽留;她對他仍有感情,他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挽回她的心,她甚至願意暫時擱下「結婚」話題,她還年輕,才剛滿二十六歲,也不是非要限時逼他成家。

  然而,沈致傑卻說:「品琪,女人青春有限,我不想耽誤你,我們分手吧,你去追求屬於你的幸福。」

  最後一句是他的真心話,聽進耳裡卻格外諷刺。礙於自尊,她沒說什

  麼,傷心轉身離去。

  有句話沈致傑說對了,到了懷孕後期,倪予晨確實需要旁人照顧。

  倪母建議她搬回城中老家直住到分娩為止,倪予晨拒絕了。那地方她爸媽住了十多年,附近都是老鄰居,她不能大著肚子搬回家,這樣鄰居問起,她母親怎麼回應?

  她也不能麻煩江克森,更不能讓他發現她目前的困境。按照他正直的品格,他一定會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兩人分手,錯全在她,又怎麼能接受他的好意?

  懷孕期正式進入十八周,秋天正式來臨,倪予晨孕吐狀況大為減輕,腰圍漸漸變粗,原來合身套裝的窄裙塞不下,她改穿適合孕婦有鬆緊帶的褲裝或裙子。

  接著一次產檢,沈致傑又出現了。這次呂醫生很確定胎兒的性別,是個小女生。倪予晨前不久曾做過胎夢,夢裡也是一個小女生,在繁花盛開的地方和她玩躲迷藏,最後又招手要她過來。

  出了診間,倪予晨忍不住把胎夢告訴沈致傑,他很開心,俊顏展笑,再次提議:「不是我搬去你家,就是你搬來我家,你看哪一個方便,由你決定。」

  「那……你女朋友呢?」考慮過後,她小心翼翼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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