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挑眉,見她將長髮往肩後一撩,開始解開她的衣服。
沙桀望著杏眸閃著媚光、長髮披散在雪白雙峰間,女神一般美麗、女妖一般魅麗地坐在他身上的她。
他眼神變得火熱,滑過她每一寸肌膚。
她咬著唇,只覺得被他看過之處便不由自主地疼痛及渴望著。
「明天爬不起來,可別怪我。」他啞聲說道。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番能耐。」她說,身子已然輕顫不已。
「看看誰先求饒吧。」他一個翻身,將她置於身下。
她才揚眸,便被他吻住唇,下一刻便酥軟了四肢,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一夜貪歡,由著他幾度狂野地將她拋上歡愛巔峰,連聲音都叫啞了,才終於在他懷裡沈沉睡去。
只是,清晨時分,原本該累到不省人事的安西雅卻突然醒來。
她移動了下身子,沙桀原本擱在她腰間的手臂,便不自覺地將她攬得更緊。
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前,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上天待她何其好,竟讓她的生活有了再次圓滿的機會。
這一回,她要挺身面對他的母親——因為那是沙桀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這一回,她要面對她的父親——因為如果不是他的嗜賭如命,如何能有今天這樣獨立自主的她。
她或者沒法子感謝他,但她不恨了,卻是真的。
畢竟,夏子初的事,讓她驚覺了無常與時間的不待人。她現在只希望——
不要再有遺憾了。
血癌對夏子初來說,出現得太突然。突然到他還來不及接受,便要面對他只剩下幾個月的事實。
生命中所有尚未實現的一切,都被迫要在這一小段時間裡完成。
在他躲起來不與人聯絡的日子裡,他驚慌過、怨天尤人過,直到他發現沒有事情是非得完成不可之後,這才真正地接受了生命期限只剩幾個月的事實。
他想去的地方——阿爾卑斯、喜馬拉雅、絲路、天山,他都已走過。當時天地廣闊的感動還在他的記憶裡。
而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獸醫,這些年,也算是做得稱職無愧。
他何其幸運,人生竟沒有什麼遺憾了。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地愛過,也算是一種遺憾。
但夏子初現在只慶幸,韋樹樹沒有像愛喬振宇那般地在乎他,否則他這一走,她的下半生會過得很辛苦。
夏子初在床上蜷曲如蝦米,幾度想起身,卻因為沒有力氣,只好繼續躺在床上——造血功能失調引起的貧血,讓他總是處於無力且疲憊的狀況。
醫生強力建議他盡快住院,接受第一階段的「緩解」化學治療,先控制病情。但他怕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化療的苦。因此,儘管她們兩人急急催促,他卻總是推說明天再說……
要不是因為身體太難受,他有時甚至會想——生這場病也不盡然都是壞事。
夏子初看著窗外的藍天,雙唇揚起了一抹笑意。
窗簾今早是由韋樹樹代他拉開的。
她本日拎來的早餐是他最愛的那家清粥小菜,是她騎了半小時摩托車,去為他買來的。事實上,韋樹樹辭掉工作幾天,她就已經在他身邊陪伴了幾天。
他們唯一短暫的分開,要不就是睡眠,要不就像此時——她出去幫他買他突然想吃的火鍋。
夏子初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抱著枕頭,把它們當成韋樹樹——她柔軟得不可思議,而且有種陽光和果香的味道。
叮噹!
誰按門鈴?樹樹和西雅都有鑰匙。
夏子初勉強自己起身,走到門上的監看小孔望了一眼。
門口站的男子穿著一襲深藍色合身西服,繫著一款銀灰條紋領巾,瘦高的模特兒身材並未減少他身上的權威感,只讓他顯得與眾不同。
他從韋樹樹的專訪中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知道他是誰——
只是,喬振宇來做什麼?
夏子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T恤、夏威夷海灘寬褲,卻不打算更換——
這樣的衣服穿來很舒服,而且樹樹也有一套。
夏子初推開門,與喬振宇打了照面。
喬振宇雖然已在徵信社的報告中,知道夏子初生病,卻仍沒想到他竟已清瘦到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
「喬先生有何指教?樹樹出去了。」夏子初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喬振宇說。
夏子初雖然並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他還有什麼害怕之事呢?於是,後退一步,迎了他進來。
「坐著談吧。你是怎麼上來的?」
「樓下大門沒關好。」
半個小時後,喬振宇走出夏子初的住宅,臉上一如來時般漠然。
喬振宇按下電梯按鈕,看著電梯鏡面裡的自己,腦中卻閃過夏子初方纔的笑容。
那笑容有幾分孩子氣、有著一種溫暖和包容,那笑容和韋樹樹是神似的。然而擁有這種笑容的男人,卻剩不到幾個月的生命。
喬振宇的心頭驀地抽痛了下,痛得他緊握住拳頭。
生命長短或者無法掌握,但他相信總是會有些方法能讓生命走得舒服一些。這事,他可以替夏子初辦到。
所以,他才會走上這一趟——因為他知道韋樹樹會因為這樣的安排而綻放笑容。
第17章(1)
韋樹樹辭職之後,依然忙到天昏地暗。
因為夏子初那邊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診所方面,安西雅替他處理所有盤讓、歇業、安排遣散費等大方向的事務,至於細節則當然是由她一手包辦。
加上夏子初已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緩解化療,因為他的副作用十分劇烈,頭髮在第一次療程之後,就掉了泰半,更遑論是體重。他瘦到雙頰凹陷,總要她說好說歹,才能勉強吃下一些高蛋白的食物補充體力。
只是,他吃十口,吐掉八口,看得她總是要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哭。
她只能慶幸,在這樣的忙碌中,喬振宇沒再出現,否則她也沒有時間和心情和他琢磨愛情、現實與未來。
只是,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實在很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