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根本來不及喊出聲,就已經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而且是——面向他而坐。「放開我!放開我!」她拚命掙扎。
但未料隨著每一個激烈的動作,牽動她已受傷的腿,她頓時疼得說不出話來。
「你……」
「別動!」他威脅。「你再亂動,要是疼得昏過去,難保我不會乘機對你怎麼樣!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她突然整個安靜下來。
「你一定要這樣才肯安靜嗎?」他氣憤地將她按在自己胸前。她對他的不信任讓他感到生氣。
當然,他根本用不著女人信任他。他只要她們聽話就夠了,但——
為什麼要她的信任?他又憑什麼讓她信任他?他威脅她,不就是要她聽話,可當她害怕他時,他又極度地不滿。對自己這樣矛盾的情緒,他感到十分不悅。
「蕭羿……」她趴在他胸前小聲地說話。
「幹什麼?!」他沒好氣地回答。
「如果……我昏過去,你保證……不會……對我怎麼樣?」她擔心地問。
趴在他胸前靠著他溫暖的身軀,她的確沒有先前那麼難過了。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氣些什麼,不過她知道他雖然生氣,對她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他的手輕按著她的肩膀和頸項,舒緩不少壓力,他的腿也細心地不讓她的臀再和硬硬的馬背接觸,雖然還是疼,她卻覺得好多了。
「你——」她的問話讓他為之語塞。「你儘管昏過去好了!我保證絕對會『對你怎麼樣』!」他吼著。
聽見他的回答,她微微一笑,小聲地說道:「那我……就放心了……謝……」
話還沒說完,竟真的昏了過去。
「聶無雙?!」他渾身一震,抬起她虛弱的小臉探看。
她的臉色依舊慘白。
「該死!」他低吼,將她緊緊納入懷中,腳下一踢,快馬加鞭地往前疾馳而去。
該死的女人!平常不見她肯聽他半句話,現在叫她儘管昏過去,她竟真的昏過去了!,且還當著他的面回答那些鬼話!
她對他放心?!見鬼的,他才不希望她對他放心!
第七章
「不准碰我!你這個色狼……」
「還有……無恥下流卑鄙齷齪的東西,對吧?」不等她罵完,他緊接著她的話說下去。「你也幫個忙,換點新詞兒吧。」
他早算準了她會說些什麼罵人的話,但看她還有力氣罵人,他倒是放心不少。
想起三個時辰之前她還發著高燒,蒼白著臉的模樣,他的胃就隱隱作痛。
「你……你混蛋!」聶無雙躺在床榻上,氣得七竅生煙。雖然仍覺得全身酸痛虛弱,尤其她的臀部和一雙腿都熱辣辣地疼,但比起先前痛不欲生的感覺要好得太多了。
「嗯……這樣好多了,不過,還算差強人意。」他調侃,一邊把桌上的藥汁端起。
這下可把她氣壞了,她想翻身背對他,卻沒有多餘的力氣,乾脆別過臉去不理他。
「大夫說,你不但累壞了,而且腿上的傷口引起了高燒,現在把藥吃下去,等會兒再擦點膏藥就會好多了。」
他一手端著湯藥,一手將她自床榻上抱起,以手支撐她身體大半的重量,讓她已經飽受折磨的臀腿盡量不受到太大的壓迫。
「不要!我不要喝藥!唔——」藥汁刺鼻的苦味衝進她鼻尖,她掙扎著抗拒,但先前已經經過一次激烈的掙扎,這回力氣早已耗盡,卻被他硬逼著灌了幾口進去。「不要——」她大叫,一手推開他手上的湯藥。
「無雙!」他皺眉。「你以為你不喝藥就會好嗎?」
「不喝不喝!這藥這麼苦,我寧可不喝,讓它燒死疼死算了!」打小她就最怕藥的味道,每回生病總得要爹娘連哄帶騙,甚至又打又罵才能逼她就範,現在爹娘不在身邊,她寧死也不肯再多吞一口。
看著她緊皺的小臉,彷彿讓她喝藥比逼她去死還痛苦,他不禁又氣又好笑。「好,如果我也喝,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嗯?」她抬眼。他要陪她喝?
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他揚眉笑了笑,二話不說便把碗就口,吞了一大口入喉。
她很仔細地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一點都不苦嘛,瞧你怕成那樣,來,現在換你喝了。」他把碗靠近她。
惡!她反射性地後退。
「真的不苦?」她才不信,那為什麼她喝起來這麼苦?
可是……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一點也不苦似的。難道……是她剛剛喝錯了?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再喝一次看看。」
她露出狐疑的神情。
「懷疑什麼,喝了不就知道了。」他半強迫地將碗靠近她,狠狠地灌了她一大口。
「啊!啊!」她硬是吞了下去,苦澀的湯汁讓她忍不住想吐。「混蛋!你騙人!」
他強忍住笑意。「怎麼是我騙人,是你太不能吃苦了,更何況,這藥本來就不苦。來,還剩下一口,把它喝完就沒了。」他像哄孩子似地哄著她。
雖然她不肯吃藥的任性讓他覺得頭痛,但卻有另一種接近幸福的感覺在他心中滋長。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會這樣嬌寵一個女人!
「不要!不要!我不要!」她搖頭如撥浪鼓。
再多喝一口她就要吐了!
「真的不要?」
「絕對不要!我聶無雙說不喝就不喝!」她意志堅決,打死她也不喝。
「好吧,那我就用嘴餵你喝好了。」他輕鬆地作勢要將剩下的湯藥倒進嘴裡。
啊?!她張大了嘴。
說時遲那時快,他乘機將碗裡的藥送進她嘴裡,硬是逼她吞了下去。
「唔——」等她發現時,藥已經全下了肚了。「你這個——」
「混蛋。」他接口。
「蕭羿!」她沒有多餘的力氣打他,情急之下,一張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他皺了一下眉頭,卻沒縮回手。半晌,他才緩緩地道:「你咬夠了沒?我想把碗放回桌上了。」說話的語氣彷彿咬他的是只蚊子似的。
她一愣,連忙鬆口,卻只見他的手被她咬出了一個齒痕,還泛著點點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