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南飛瑀怔著目光。
「是啊,現在被保護,以後就換你保護她們,這樣才叫親人呀!」小女孩對他笑。
看著小女孩的笑容,南飛瑀不禁想到姊姊的笑,面對他,她們總是笑,他開心,她們也開心。
現在是他被保護,可是,他也可以保護她們,就算現在不行,至少還有以後。
只要他不再懦弱,只要他強大,他就能守護她們。
茫然的眼瞳漸漸堅定,南飛瑀笑了,他抬起頭,卻不見小女孩,他不禁錯愕,「小妹妹?」他喊,可四周卻無人影,只剩下早已熄滅的燈籠。
雨已停了,天也漸白。
他拿起燈籠,再看著四周,卻遍尋不到紅色的小身影,只有手上的燈籠告訴他這不是場夢。
他笑了笑。「謝謝。」他低語,不管小女孩聽不聽得到。
拿著燈籠,他舉步走向皇城。
他的心不再無依,他已明白自己要做什麼,想到那抹輕蔑的笑,南飛瑀揚起唇瓣。
他,會讓那抹笑消失;他,會守護他僅有的親人。
父王,瑀兒會辦到的。
第1章(2)
金碧輝煌的大殿,文武百官站於兩側,手持笏板,戰戰兢兢地垂首,幾乎是緊繃地面對此時沉滯的氣氛。
南飛瑀斜倚著皇座,手肘支著臉龐,年輕的俊龐微勾著一抹淡笑,手指在腿上輕點,一身金黃龍袍襯出君王的尊貴。
他的相貌清俊,幾乎可說是漂亮,溫和的眉眼,直挺的鼻樑,而那張好看的唇總是噙著儒雅的淺笑,黑眸因笑而微彎,有如一輪清雅明月,這樣的笑容極迷人,可是站立的文武百官卻更沉默,垂下的眼完全不敢抬起。
站在中央的劉尚書更是冷汗涔涔,他偷覷著南飛瑀的神色,見南飛瑀笑得溫潤爾雅,心頭卻更顫抖。
這個少年皇帝,心思難測到讓人難以捉摸,那張俊雅的臉龐總是掛著溫和的笑,讓人以為他好掌握,可他們這些大臣卻從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當年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卒於戰役,而後,守護金陵皇朝的聖女又在明奚國失蹤,當初皇朝一片慌亂,年僅十六的南飛瑀卻一派沉穩,不見一絲驚慌,那張俊臉掛著淡淡的淺笑,看著他的笑容,他們的心卻漸漸平穩下來。
南飛瑀迅速派人搜查聖女下落,沒多久,守護聖女前往明奚國的禁衛統領受傷回國,他們這才知道是明奚國君覬覦聖女,讓聖女生死不明,南飛瑀立即下令攻打明奚國,半年後,甚至宣佈金陵皇朝以後將不再有聖女。
沒有攝政王與聖女的存在,南飛瑀完全掌握住皇權,他不再是以前年幼只聽從攝政王指令的皇帝,十六歲的他,雖然年輕,可卻已讓人難以捉摸。
劉尚書記得當年皇上宣佈金陵皇朝將不再有聖女繼任時,一群大臣立即站出來反對。
面對眾臣的反對,南飛瑀不惱不怒,他只是噙著溫潤的笑容,如珠玉般的清嗓柔和。
「哦?你們覺得廢除聖女繼任的事不好?」
「皇上,因為聖女的庇佑,我們金陵皇朝才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國運才能昌隆,聖女是民心寄望所在,廢除聖女之事萬萬不可,請皇上三思!」為首的禮部官員恭敬道。
「哦?」南飛瑀輕應一聲,黑眸緩緩掃了眾臣一眼,「原來因為聖女,金陵才能繁盛,沒有聖女,金陵就會衰退,既然如此……來人,摘下他的頂帽、官袍。」
「皇上?」禮部官員一陣錯愕。
南飛瑀仍然笑得溫文,「沒有聖女,金陵就會亡敗,既然這樣,朕要你們這些文武百官做什麼?」
他的語氣溫和,沒有一絲怒意,可眾臣卻驚得跪下,齊聲道:「皇上息怒。」
「皇上,臣……」禮部官員急忙想開口。
「嗯?」南飛瑀淡淡一睨,他嘴邊的笑容未曾消失,對方卻感覺心頭一顫,而他頭上的頂戴和身上的朝服也被摘下,隨即被侍衛架著離開大殿。
「你們還有意見嗎?」支著頭,南飛瑀淡淡詢問,眾臣屏息,不敢吭聲,連方才跟著反對的大臣,看到同袍的下場後,也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既然沒意見,那麼從今往後,金陵皇朝再也沒有聖女,也不再需要聖女,金陵的繁榮不是靠聖女的庇佑,而是看你們這些官員能有什麼作為,如果沒有聖女,金陵就無法再維持繁盛,那麼……朕摘下的不會是你們的官職,而是你們的腦袋。」
當年,從皇帝口中吐出的話,極柔和、卻也極清晰地傳入眾臣耳中,從那時候起,他們就知道,這個少年皇帝已不是能任人擺弄的傀儡皇帝,他已掌權,是真正君臨天下的帝王。
劉尚書想起當年的情形,而七年來,南飛瑀也實行他的話,他要的是會做事的臣子,那些奉承貪污的官吏全被貶職,劉尚書還記得之前有個大臣仗著權勢,不僅私下貪污官銀,甚至強搶民女,作威作福,皇帝一知曉,二話不說,直接在大殿上讓人將人拖下去,直接處斬。
而當時,南飛瑀的臉上就是掛著現在的笑容,想到這,劉尚書身上的汗幾乎快浸濕官袍。
見劉尚書臉色驚懼,南飛瑀才徐徐開口,「選召秀女進宮,國不可一日無後,怎麼?朕的後宮這麼值得尚書關心?」也是,不只後位虛懸,他的後宮連個妃子也沒有,也難怪這些大臣擔憂了。
「朕聽說尚書之女正值芳華,才貌出色早傳聞各地,沒意外的話,應也在選召之中,要不要朕直接封為後,讓尚書當個國丈?」
劉尚書聽得臉色發白,立即下跪。「皇上,臣、臣不敢!」
「不敢?」南飛瑀微笑,略長的黑眸也泛著笑意,明明笑得萬般儒雅,但劉尚書卻開始打顫。
「尚書方才不是還說得振振有詞,現在又不敢?那麼,尚書是想要如何呢?說來讓朕聽聽。」
「臣、臣……」皇帝的口氣愈柔和,劉尚書就愈恐懼,怕得說不出話來,他急忙向站在一旁的左右丞相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