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落到玉環,精緻的玉環就像是一道禁錮,將她鎖緊,她握了握拳,毫不遲疑。「好。」
只要能達到目的,不管他的想法是什麼,只要他肯幫她,她願意成為他的禁臠,只要她的親人平安,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我要見樂兒。」她開口要求。
冉鳳琛不多問,帶她進宮,她看到半年未見的妹妹。
「姐姐!」南昕樂看到她,臉上又驚又喜,可是看到站在南魏紫後方的冉鳳琛,她不由得怔愣,眼裡有著疑惑。
「樂兒。」南魏紫蹲下,手輕撫著妹妹頭頂。「姐姐問你,你要繼續當公主,還是要跟著攝政王?」
她給妹妹選擇。
南昕樂愣了愣,她看了冉鳳琛一眼,再看向南魏紫,對上紫瞳時,她看到姐姐眼裡的疲憊。
半年不見,姐姐變了,變得更美,尊貴依舊,只是眉宇間卻多了以往沒有的滄桑。
她咬了咬唇,握住姐姐的手。「我要跟著攝政王。」
這答案,南魏紫毫不意外,看著被妹妹緊握的手,她與樂兒相視,看到烏瞳裡的堅定。
我會保護你,保護瑀兒——她的妹妹以眼神這麼告訴她。
她回以微笑,心卻極疼,這結果是她要的,她要樂兒跟著冉鳳琛,她要樂兒當上將軍,她要鞏固瑀兒的皇位,然後有朝一日……她要除去最後的障礙。
第4章(2)
兩年後,她繼任聖女,同日,北蠻夷被降服,瞬間,她的威望被推至高點,人民信從她,相信是她的庇護才能打贏勝仗。
她回首,看到冉鳳琛臉上的淺笑,心頭卻極冷。
她想到他最近的舉動,常常以信鴿與人聯絡,甚至指派他手下的副將暗地領軍到北方,還派出許多影衛跟隨……
南魏紫頓時明白,他早算好了,就是要在她繼任的這一天,降服蠻夷,成就她的名望,讓聖女之名遠傳。
她收回目光,卻止不住心裡的顫抖,這樣的男人太可怕,金陵與北蠻夷爭戰十年,他卻在短短六個月就攻破蠻族,而且,並沒有親自領軍,而是遠方授命。
南魏紫冷著眸光,只要有冉鳳琛在,瑀兒就不算是真正的皇帝,冉鳳琛絕對得消失……
「在想什麼?」
知道她早醒了,冉鳳琛掬起乳白色的泉水,手掌微傾,讓溫泉滴落滑膩的雪膚,手指撫過肩上的咬痕。
不只有肩,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密密麻麻的,白嫩的肌膚幾乎無一處完好。
他邪氣地勾唇,低頭在齒痕上用力一咬。
肩上的疼讓她皺眉,南魏紫睜開眼,對上幽深的墨瞳。十年來,她總是這樣與他對視,卻總是無法看透他的想法。
他對她言聽計從,她要的,他都會雙手奉上給她。
他教導瑀兒帝王之道,除去對瑀兒有異心的官臣,漸漸地,無人再對瑀兒當上皇帝有任何異議,一方面是畏懼冉鳳琛,一方面是瑀兒已不再年幼,而且漸漸有君王風範。
他將瑀兒教得很好,沒有一絲保留,對樂兒也是,在樂兒成為將軍時,她開口要他將八十萬兵馬給樂兒,他眼也不眨,隨即丟給樂兒兵符。
想到妹妹,紫瞳微沉,一年前南昕樂已離開,而樂兒手握的八十萬兵馬冉鳳琛沒有收回,而是交給皇帝。
「這八十萬人馬是南王的忠屬,他們對皇朝忠心,對南王更是尊敬,在他們心裡只有南王才是他們的將軍,不是我的人,我沒興趣領導,這兵符我留著也沒用。」
這是冉鳳琛將兵符給瑀兒時說的話。
冉盛德費盡心思要得到的八十萬兵馬,卻不被他放在眼裡,南魏紫實在不懂,有什麼是值得冉鳳琛重視的?
權勢、名利,他都有了,卻不見他在乎,連皇位他都不屑一顧,唯一執著的好像只有……
心頭輕顫,她瞪著他。
「怎麼了?」她眼裡閃過的驚疑讓他揚眉,這些年來她的情緒總是漠然,她愈來愈像他,任何想法都不外露,除非被情慾渲染,否則極少看她露出冷淡以外的表情——除了對南飛瑀和南昕樂。
她只有面對親人才會露出罕見的微笑,那是她重視的人才能得到的殊榮,而對他,她永遠傲然凝視。
「沒什麼。」南魏紫別開眼,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東陵王府裡可是有數百個侍妾,前些日子又有一批美人被他納進王府後院,攝政王的風流在皇朝可是人人皆知的。
他仍纏著她,只是因為她尚未年老色衰,她沒天真地以為自己的容貌能迷住他,冉鳳琛不是會被美色迷惑的愚蠢男人,像他這樣的人,她懷疑真有女人能讓他動心。
南魏紫推開他,向來寧靜的心跳突然讓她覺得厭煩,她舉步走出浴池,雙腿的酸軟讓她皺了皺眉,不過還能忍受。
走動時,腳踝的玉環偶爾會碰撞,擊出輕靈的玉聲,這聲音不管聽多久都讓她厭惡。
她拿起一旁的外袍穿上,猶潮濕的烏髮將白衫染濕,她正想撥開頭髮,一雙手卻已掬起長髮,拿布巾包覆,溫柔地幫她擦乾。
「不用。」南魏紫迅速推開他的手,細眉不自覺擰起,「我自己來就好。」
他竟要幫她弄乾頭髮……這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
「嗯?」冉鳳琛揚眉,似笑非笑地開口。「魏紫,我有給你拒絕的權利嗎?過來。」
紫眸因他的話而冰冷,卻不再多說什麼,她走向他,背過身,讓他拭乾長髮。
手指梳過烏絲,冉鳳琛將唇靠近她耳際,薄唇輕揚。「怎麼?生氣了?」他可沒錯過她冰冷的眸光。
「豈敢。」她冷淡回話,紫瞳掠過一絲嘲弄,她只是一個小小禁臠,豈敢對操有她生殺大權的主子生氣?
「呵!」他不在意她的語氣,或者該說早習慣了,手臂環住纖腰,他用力收緊。「是我最近太寵你了嗎?」
自從南昕樂離開後,她就愈來愈不馴,對他的態度比以往更冷淡。
「你最近不怎麼乖呀!」他狀似輕歎,南魏紫卻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心頭不由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