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思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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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怎麼會替她擋劍,怎會讓她有機會下毒?甚至明知有毒患在身還上戰場,最後以自己當餌,與龐大的敵軍正面衝突?

  因為知道自己將死,所以他不顧一切,為了讓金陵無後顧之憂,所以他犧牲自己……

  「不可能的……」她低語,「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蠢事?明知我布了死局在等他,他還踏入,他是太有自信了嗎?以為自己不會死嗎?哈,他失策了,他死了,他死了!他再也束縛不了我,我再也不屬於他,我自由了,我贏了,他輸了,他輸了,哈哈……他輸了……」

  她笑,笑得開心,笑得愉悅,笑得跌坐椅上,她仍是笑,瘋狂地笑。「冉鳳琛,你輸了,你輸了,你輸了……」笑聲漸漸微弱嘶啞,最後只剩下無語的低喃。

  她贏了,可卻沒有想像中開心,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聲音極輕,在寂靜的大殿裡如幽喃,帶著深深的疲憊。「他為什麼這麼做……」

  「屬下不知。」

  「呵!不知?」南魏紫不信。「你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你會不知?」

  「屬下只知道王爺心甘情願為聖女付出一切,即使您要他的命,他也會給您。」

  她是要他的命,她發過誓,要冉氏皇族為南氏的冤魂償命,皇族欠他們的,她會一一索討。

  「他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不會……我才不會……」她從不對敵人心軟,不殺他,她心頭的恨意不會消。

  不管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她不在乎,她只要他消失,她不要再當他的玩物,不要再臣服在他身下。

  南魏紫立即拿出錦囊裡的玉環,要將完好的玉環摔碎,可手卻不知碰觸到什麼,玉環竟自動打開。

  她怔怔看著玉環,不禁覺得好笑,而她也確實笑出來。

  十年了,她戴著玉環十年,怎樣都拿不下來的玉環,卻在不需再戴上的這一刻,讓她找到開啟的機關。

  這算什麼?算什麼?

  「冉鳳琛……」誰要他付出一切,誰要他讓她?她不需要,她不需要他這麼做!「你是要我欠你嗎?不!我不欠你,我什麼都不欠你……」

  總有一天,我會除掉你。

  她曾站在他面前,高傲地對他說。

  她辦到了,她贏了,她不後悔,她贏了。「你以為我會在乎嗎……才不會……呵,才不會……」

  「聖女。」她崩潰的低喃讓冉五擔心。

  「下去!」她冷冷抬頭,神情又恢復冷靜。

  等冉五離開,她又恍惚地垂下眸,腦海不斷晃過他的話。

  你希望我活著回來嗎?

  不!她只想他死。

  我會活著回來,再親自為你戴上這對玉環。

  不!她不會給他這機會!

  等我,我的魏紫。

  不!她不是他的!

  魏紫,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不!不!不!」她用力抱住頭,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她只要……

  「冉鳳琛……」

  她破碎地呢喃,「冉鳳琛……冉鳳琛……」

  魏紫……

  「冉鳳琛……」

  天際漸漸明亮。

  南飛瑀踏進白塔,「姐姐,聽說你一夜都坐在這裡,你……」他看著坐在椅上的人,頓了頓,「你還好嗎?」

  南魏紫抬起頭,這才察覺天已白,她眼神微微恍惚,不一會兒,隨即恢復清明,小臉揚起淡淡的笑。「我沒事,早朝過了嗎?」

  「嗯,我已吩咐讓人為皇叔立衣冠塚,追封為忠武王,慰他護國功勳。」

  「是嗎……」南魏紫垂眸,幽幽輕喃。

  「姐姐,我餓了,陪我用膳好嗎?」南飛瑀對她撒嬌。

  「好啊!」南魏紫抬眸微笑,她起身,一直曲起的雙腿卻早已麻痺,她不禁踉蹌了下。

  南飛瑀立即扶住她。「我扶你。」

  「嗯!」南魏紫笑著點頭,跟著弟弟走出白塔。

  她踏出門檻,未盤起的髮絲輕揚,日光流洩,照耀著雪白的纖細身影,也映照出垂落於後、幾乎曳地的銀絲。

  第7章(1)

  「冬雪,聖女還沒醒嗎?」春雨極小聲地詢問。

  「噓……聖女昨天極晚才入睡,小聲一點,咱們先出去吧!」

  宮女細小的談話聲讓南魏紫睜開眼,這一年她的睡眠極淺,也不易入睡,即使是點了助眠的異香,對她也無益。

  「進來吧!」不再勉強自己合眼,她坐起身,伸手撩開床幔。

  在外的兩名宮女急忙進來。

  「聖女,是春雨吵醒您了嗎?」春雨小心翼翼地開口。

  「沒有,我早醒了。」南魏紫對春雨安撫地微笑,伸手接過冬雪遞過來的白巾。

  「聖女,我讓人準備早膳。」冬雪急忙道。

  「不,我還不餓。」南魏紫搖頭,擦拭好後,將溫熱的白巾給冬雪,而一旁的春雨早拿好玉梳,幫她梳理長髮。

  看著散落的銀絲,她神色平靜,一夜白髮,她沒有任何感覺,旁邊的人雖然驚異,可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年來,雖然冉鳳琛不在,可在他的安排下,皇朝沒有任何變動,即使有幾名異心的官吏想作怪,可在一些忠心的大臣輔佐下,朝廷局勢安穩,沒有大動盪。

  金陵皇朝仍然繁華和平,即使沒有冉鳳琛,他培育的將領卻個個英勇善戰,而且對皇朝忠心不二,保衛皇朝邊疆,讓鄰國不敢進犯。

  一切都很好,比她想的還好,瑀兒的皇位坐得安穩,她也不用再屈服於任何人,享有聖女尊貴的地位。

  只是她的心卻空蕩蕩的,深夜總難以安眠,一人獨自在白塔遊蕩,直到累了、疲了,才回房,躺上床,讓自己入眠。

  日復一日,她的神思總是遊走,卻每每在想起某物時,逼自己清醒,不許自己再想。

  見聖女又沉入自己思緒,冬雪和春雨互望一眼,對這早已習慣,好似自從攝政王走了後,聖女就變了。

  就連滿頭烏絲也是在攝政王死後突然變白,讓人懷疑聖女是不是和攝政王有何關係。

  雖然疑惑,可他們不敢妄加臆測,這對聖女可是種褻瀆。

  幫南魏紫穿好素衫,冬雪關心地道:「聖女,您昨晚晚膳也沒用,早膳還是吃一點東西吧!冬雪熬了雞湯,您喝一點好嗎?」聖女總吃得少,纖細的身影愈見清瘦,讓她們極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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