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沒按。」陳佑祺忍不住輕笑一聲,替她按了一樓,也替自己按下了BI,「難倒你不覺得今天的一樓好像比平常遠?」
她聳聳肩,尷尬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保持沉默,看著電梯上方的數宇燈一層層往下跑。
「你加班到現在?」他出了聲。
「嗯。」
「真辛苦。」
很敷衍的三個字,聽在黃詩昀的耳裡完全沒有撫慰效果,她眉頭輕輕佻了下,道:「你不也加班到現在?」
「一、兩天而已,沒什麼。」他側過頭,望著她的臉蛋,「我聽說研發部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月了。」
她冷笑,如果只是一個月的話,她才不會變成這副殭屍樣。
「請更正,是兩個月。」
「喔。」他低頭去看了眼自己的鞋子,「真辛苦。」
氣氛再次凝結,當電梯快要抵達一樓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你搭車上下班嗎?還是騎車?」如果是開車的話,她應該會把車子停在地下室的員工停車位。
「平常是搭車,不過今天有人會來接。」
「誰?」
他追問得很自然,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毫不擔心是否會冒犯到她的隱私,這讓黃詩昀皺了皺眉,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感。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回答了。「我男友。」
她說得輕淺自若,卻在他心裡重重抑下一顆巨石。
他的腦袋空白了兩秒。「你有男朋友?」
口氣好像是受到了多麼大的驚嚇,黃詩昀眼神略帶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自嘲般地苦笑道:「我也是有人要的,怎麼?讓你很吃驚嗎?」
「什……」發現她完全誤解了自己,陳佑祺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不然呢?」
他來不及解釋,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一樓。
電梯門緩緩開啟,他倆面面相覷了幾秒,不曉得應該把話說完還是就這麼算了。
直到電梯門幾乎就要關上,黃詩昀連忙出聲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見……」
她低下頭,快步邁出了電梯,直往大門口走,胸口其名鼓噪不安。
是幻覺嗎?為什麼她好像在陳佑祺的眼底讀到了一絲不該存在的情愫?到底是她最近自我感覺太良好?還是那傢伙天生就是一台會走動的發電機?
嗯,一定是這樣,他天生就懂得如何放電迷惑女人,不然,明明知道他換女人像換襪子一樣頻繁,怎麼仍舊有一卡車的姊姊妹妹搶著撲倒他?
自我安慰在她的心裡起了某程度的療效,令她釋懷了些,推開大應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室外的低溫讓她打了個寒顛,忍不住將外套攏緊了些才走出騎樓,卻不見男友的銀色LEXUS。
黃詩昀皺緊眉頭,難道他又忘記了?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按下速拔健,響了半天終於被接起。
「喂,登豪,你到了沒?」她抬頭看了看天空,試探性地伸出手,好像開始下雨了。
電話的另一端遲遲未出聲。
「喂?登豪?你聽得到嗎?」她又喚了一次。
「……喂?」
第3章(2)
這回終於有聲音傳來,可聲音卻不是手機的主人,而是個細嫩的女人嗓子,黃詩昀愣了下,道:「不好意思,我找吳登豪。」
「呃……我是他底下的編輯。」彼端的女人顯得戰戰兢兢,「那個……總編剛才跟社長去開臨時會議了,可能沒辦法接電話。」
晚上九點半開臨時會議?黃詩昀眉頭一擰,有些不快。
不過算了,反正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更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好吧,那你可以請他回電給我嗎?」
「好。」
「謝謝。」
完畢之後,她收了線,從背包裡拿出圍巾在頸上繞了一圈,退回騎樓內避雨。
在枯等了三十分種之後,她放棄了,吳登豪沒有回電,當然也不可能依約出現在她面前,她試著再拔電話過去,卻再也沒有人回應。
她很難不往壞的方面去猜測,只是她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再也沒有多餘的腦力去應付這種事。於是,她決定不再繼續當個又餓又累的傻子,還是自行搭車回家比較實際。
而這一切都被陳佑祺看在眼底。
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後,他就看見黃詩昀站在公司大門口,模樣像是在等人,好奇心夾雜旺盛的嫉妒之情,他當場就在下一個路口回轉,把車子停在公對面的黃線上,將引擎熄火,坐在車子裡靜靜地望著她。
她在氣溫只有十一度的室外佇立了三十分鐘之久,看得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什麼樣的男人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女朋友?她加班到九點半才離開公司,卻還得在寒冬中枯等一個小時的男人道歉,教他如何能祝她幸福?
他真的很想直接把車子開過去,強勢地把她塞進車子裡,只可惜他來不及這麼做。
她突然放棄了等待,自行冒雨跑向公車站,搭車離開了,他甚至連一把傘都沒來得及借給她,只能看著公車漸漸駛離。
半晌,他伸手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這個時候,他的腦袋裡只到下一個念頭——把她搶回身邊。
「等一下你要吃什麼?」
午休時間一到,楊惠文立刻把椅子滑了過來。
黃詩昀在報告裡又補上了幾個字之後才道:「員工餐廳吧。」
「又是員工餐廳?」楊惠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你吃不膩呀?又不是說有多好吃。」
「反正便宜啊,有什麼好挑的。」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螢幕上,腦中思考著應該要再補充一點國內市調的結果比較好。
「幹麼那麼省?你在存頭期款?」
「啥頭期款?」她側頭瞄了對方一眼。
「房子啊,你應該還是跟你媽住在一起吧?」
「喔,對呀。」淡應了聲,她又別過頭去,打開了另一個資料夾。
「你都不會想要搬出來自己住?」
「當然會啊,
黃詩昀笑了笑,帶著些許的無奈,「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她的身體不太好,又是一個人住,難免會覺得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