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他的兩位未來妻舅上門飲宴,宴後,他說有份珍貴的文書要請他們鑒定,竟然是當時他拐蘭姝簽下的那紙契約。
若依這份比照國書體裁的契約,蘭姝就得馬上隨碩爾清離開,且這一生都得陪在他身邊,當然,契約裡也承諾了會好好照顧她一生一世。
在兩位蘭家公子眼中,這就是一份賣身契啊!
經過一番協商與爭論,他們與碩爾清達成一個約定。
他必須當著眾人面前毀掉這份契約,但他們會讓他見蘭姝一面,可是,若他想要帶走她,就得通過他們兄弟倆各三關的考驗,並得到他們爹娘的許可。
假若所有的考驗他都能通過,蘭姝又心甘情願跟他走,他們才可能放人,否則,就算拼著蘭記不要,他們也能讓他此生都見不到蘭姝!
碩爾清也明白,他這兩位妻舅都不簡單,光是能從他與大妃的手下把蘭姝平安帶回桑國,就能知道蘭二公子的手段及蘭記隱藏的實力了。
當初他派出大批人馬尋找失蹤的蘭家兄妹,卻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後來還是他派去盯著桑國蘭記總鋪的密探回報,說他們兄妹已平安返回蘭府,他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碩爾清又氣蘭家二少的奸詐狡猾,讓他的人馬苦尋不到,又慶幸他夠機警,能護著蘭姝平安回家,所以他也不想與他們硬碰硬,加上他知道蘭姝有多重視她的家人,他不會自討無趣。
但是,他的小白兔,已經變成他心裡的魔障了。
這段時日,他沒有一天不想著她,她嬌艷的容貌、可愛的笑語不停在他心裡反覆重現,相思成狂是什麼滋味,他算是嘗到了。
要不是繼承狼主之位後,他必須快速穩定住國內的情勢,弭平他那些異母兄弟們挑起的戰亂,實在無法脫身,否則他早就飛奔來桑國找她。
碩爾清以半年的時間穩住夏國的局勢,坐穩了狼主之位,等到所有叛逆都掃平之後,就將國事交給親信的大臣,秘密趕來桑國,想接蘭姝回去。
他已下定決心,此番一定要把他的女人帶回去,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第9章(2)
乍見到碩爾清找上門,蘭姝又驚又迷惘。
她好不容易才慢慢能放下這個男人,他又找上門做什麼?
他不是已經選擇公主,放棄她了嗎?甚至不惜派人來滅她的口!
當時在夏國,他的手下突然把她和二哥抓起來時,她真的很驚訝,也難以置信,但那些人很明白地說了是奉他的命行事,還要殺了他們。
他們說,她的存在已經成為公主心裡的一根刺,為了安撫公主,三王子不能讓她活著。
當時蘭姝只覺得心裡陣陣發苦,她終究還是不瞭解這個世界、不瞭解人的心啊!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她、會珍惜她的人,轉眼就成了索命的修羅。
為什麼這麼絕情?是他不讓她走的,不是她要賴在他身邊,為什麼非要她死?
人說一夜夫妻百世恩,她與他不止百世的恩情了吧?她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都決定眼不見為淨了,他為什麼還要把她心裨對他的最後一絲眷戀都毀掉?
蘭姝冷冷望著花廳裡的那個高大偉岸的男人,面無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擠出句話,「人已經看到了,很遺憾我還沒死,你可以走了。」
看見她終於出現,碩爾清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他定定望著她。多久了?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見她清瘦了許多,神情也不若以往那般無憂,他心裡正感到不捨,氣惱她不知好好照顧自己,就聽到她說出冰冷的話語。
「姝兒。」他的語氣不禁有點急切,「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聽到他這近乎深情的口吻,她的心狠狠一揪,然後以帶著不解與自嘲的神態望著他。
「碩爾清,你還想玩什麼?你是來趕盡殺絕的嗎?我是笨,是蠢,但你當我蘭家上下都這般好欺嗎?」
她的語氣有著碩爾清從沒有聽過的淒厲,讓他深感不解。
「姝兒,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趕盡殺絕?我怎麼會欺你?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驚了,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他柔聲勸哄著她。
「保護?補償?你之前派那麼多人要殺我和二哥,我們好不容易逃回來了,你又追上門,你就非要我死才甘願嗎?」
蘭姝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只要想到他竟然打算殺她,她就覺得心如刀割。
「胡說!我怎麼可能要殺你,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追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碩爾清疾言厲色的說。
被他的憤怒的語氣和氣勢震懾,蘭姝吃驚地望著他。
見到她倔強的抿緊了唇,臉色慘白,碩爾清心頭的怒焰又消退了不少。
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以比較平緩的語氣說:「要殺你的人絕不是我,那些人是受我母妃指使。知道你出事後,我也一直和母妃周旋,想盡快救回你……」
他把她出事後的種種變故和她詳細說了一遍。
蘭姝聽著,一雙晶眸瞪得越來越大,心想,難道真是她誤會他了?
「不對,抓我們的人明明就是你留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是大妃指使的?」她心裡半信半疑,不敢輕信他。
「那些人確實是我的手下,但他們也同時是部族裡的勇士,我母妃以你會妨礙我爭取狼主之位為由,說服了部族裡的長老,下令他們配合她的計劃除奸。」
對部族的勇士來說,他們不認為這是背叛了主子,反而認為他們是為了對主子盡忠,所以要除去桑國來的妖女。
「除奸?我嗎?」蘭姝聽了只覺得可笑,她不知道自己在大妃心裡是這麼可惡,大妃竟然這麼厭惡她,所以才不惜派人追殺她嗎?
「你當然不是奸邪,你是我最心愛的小白兔。」碩爾清溫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