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魔咒美人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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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好比,她每隔一段時日便會送姜渣給老太君,就算老太君從不給她好臉色,她還是照送不誤;而他也是這才知道,原來她那天到廚房要姜,是為熬姜渣,不要薑汁,是因為只要姜渣。

  她的用心到底是天性,還是城府深沉?

  他很疑惑,經過今天的事後,他更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也確定往後他管束下人的標準。

  只是出乎他意外的,文家馬車並非往文府而去,而是一路出了城南,儘管覺得古怪,他還是隔著一段距離跟著,一直到文家馬車進入孔雀山下的森林,他才拉住韁繩。

  「不會吧……」望著那始終瀰漫濃霧的森林,他遲疑了。

  森林裡並沒有村落,聽說只有一個煉丹師住在森林深處。

  煉丹師在王朝被視為旁門左道,擅長妖術邪法的人。

  為什麼她會來這裡?

  終於,姚望還是下了馬車,將馬拴在樹旁,隨即跑進森林裡,辨識著馬車聲直往前去,停在一幢茅屋前方,他趕緊躲到樹後偷覷著。

  不久,屋裡走出一個長相極為陰柔的男人,長髮紮成辮垂在背後,他走向馬車,攔腰將文執秀抱出,而文執秀則是雙手環過他的頸項,一張臉貼在他頸邊。

  這一幕教姚望瞪凸了眼。

  茅屋裡,一張竹榻,旁邊有張四腳方桌,貼牆處再擱上兩張椅子,和一隻五斗櫃,簡單而樸素。

  「怎麼會傷成這樣?」

  伏旭將文執秀抱進屋裡,擱在竹榻上,動手掀起她的羅裙,蹙眉睇著有些燒焦,依舊血流不止的傷口。

  「都怪我不好我沒有守在小姐身邊……」靜寧紅著眼眶道。

  伏旭微揚起眉,取來藥,輕柔地撒在傷口上,那藥未如金粉閃躍著璀璨光澤,而文執秀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垂斂著長睫,彷彿軀體還在,魂魄卻已不知飄往何處。

  「執秀,抬眼。」他以指扳動她尖細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的臉。「你的耳朵聽不見,不看著我怎麼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文執秀瞳眸失焦地看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落下。

  「後悔出閣了?」

  她輕輕地搖搖頭。

  「為了那個男人,忍受這一切,值得嗎?」

  「……值。」因為她愛他。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沒有告訴他,你根本聽不到聲音,所以你的身邊一定要有人陪著,充當你的雙耳……一旦沒有人陪著你,你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因為你身上不能有傷口,就算是再小的傷口都有可能要你的命。」男人的聲音很柔,但眼神份外銳利。

  「我的雙眼可以當我的雙耳。」她倔強道:「我可以讀唇語,我可以正常說話,我可以不讓人發現我聽不見。」

  六歲那一年,她從樹上摔下之後,不僅被怪病纏身,就連耳朵也從此聽不見……大哥因此愧疚至極,所以她更努力地學,學唇語,也學吹笛,只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不讓大哥苛責他自己。

  沒有告訴相公,是因為她不希望他成為另一個大哥,將她呵護得像是籠中鳥,她要自己像尋常人一樣生活,她真的可以。

  「但是,沒有人在旁提醒你,你又怎會知道在許多人中,有一個人正在對你說話?」伏旭毫不客氣地刺傷她。「沒有人在旁提醒你,你會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你會不知道後頭有人在叫喚你,你會不知道有人正要對你做什麼。」

  她緊抿著唇,不想承認,但確實是出現了他說的狀況……

  「……我很努力。」

  她很努力地去討好身邊的人,她試著去做,可卻總是一再被傷害……

  「執秀,很多事,再努力也沒用。」

  她瞇起眼瞪他。「沒有到最後,誰都不能妄下斷語。」雖然她覺得很受傷,但她還沒打算放棄,她只是有點氣餒、有點挫敗而已。

  伏旭瞅著她,突地勾笑。「可不是嗎?」那話是蓄意激她的,要嘛,就激得她半點鬥志皆無,再不就是鬥志旺盛。

  然而,多年來對她的瞭解,他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擁有強悍無比的靈辰,她不輕易向現實低頭。

  「伏旭哥好壞。」她扁起嘴抱怨。

  「我不這麼說,天曉得你還要低沉多久。」他說著,大手覆在傷口上。

  「低沉只是一下子而已。」她只是偶爾也會覺得很累,也會什麼都不想想。

  「那麼,這事你要怎麼處理?」他問著,大手挪開之後,傷口竟已瞬間消失,皮膚如原本光滑粉嫩。

  雖然靜寧沒有交代清楚事情原由,但並不難猜。

  「不需要處理。」這事不能處理,一旦鬧大,只會產生更多不必要的問題。

  「所以你要繼續忍?要是哪天丟的不是鞭炮而是炸藥呢?」

  她不禁笑出聲。「炸藥是受官府管制的,想傷我,捅我一刀不是比較快嗎?」

  「喔,所以你認為丟鞭炮的人只是想嚇嚇你?」他循循善諉著,但這些事他相信執秀都知道,他要誘導的是她心念純正不染黑。

  「本來就是,如果真要傷我,沒必要丟鞭炮。」很多細節只要冷靜細想,就猜得到用意。「她們只是沒料到我耳朵聽不見罷了,就好比在酒樓時,那幾個姑娘也只是想嚇我,卻不小心引起火災……說來,我這陣子跟火好像很有緣呢!」

  笑開了,心也跟著釋懷,甚至能自嘲娛人了。

  「火嗎?」伏旭微瞇起眼瞅她,那銳利的眼神像是要看穿什麼。

  突然,他的神識像是穿秀什麼,不斷地朝前直颺而去,直到一大片的猩紅封住他的雙眼,教他慕地一怔。

  「伏旭哥,你怎麼了?」瞧他一顫,像是被什麼嚇到,文執秀關心地問。

  他緩緩回神,勾起淺淡的笑。「我看,你似乎真和火頗有緣。」他說著,心裡一陣驚懼,疑惑自己方才預見的到底是火還是血。

  「巧合而已。」她淺笑著。「對了,伏旭哥,我今天前來的事,你可千萬別跟我大哥說,別讓他為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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